琳達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自己手臂間真實存在的青年,心裡又是激動又是欣慰,當她放開青年時,眼角旁都不自覺有了水痕:“歡迎回來。”
“謝謝。”青年似乎也是有很多話想說,最終卻隻化作短短兩字的道謝,但不用他說,琳達就早已明白其中的千言萬語。
順利接到了自家的小少爺,但琳達沒有把青年送去之前的碧水灣香舍豪宅,而是開車把他帶回了自己的公寓。對此,青年並無異議,麵對熟悉的人,他終於放下了一路堅持的清醒,在時差的疲倦壓力下,沉沉睡去。
琳達細心為青年身上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小毯子,車廂內的燈是暖黃色的,映得青年沉睡中的麵容也越發溫柔起來。青年的身邊,還有自己前天新買的,一個穿著幼稚園校服的灰白二色毛絨企鵝玩偶。現在,那個連頭頂的幾根不聽話的軟毛都剛剛被青年一一撫平的小企鵝,正躺在青年腦袋邊,似乎也陪著他一起進入了夢鄉。
琳達一邊獨自開車,一邊含笑看著這一切,明明是好幾個小時的路程,可她的精神卻越來越高昂,心裡更是軟成一片。
琳達這樣的好心情持續了很久,等到她順利抵達目的地,等到她第二日清晨為青年準備早餐,她唇邊不自覺掛著的笑容,都還沒有消逝過。
於是,等青年經過一夜好夢醒來時,見到的,就是歡快奔波在廚房裡的身影。
餐桌上不大的碟子裡堆得滿滿當當的,從培根香腸茄汁鷹嘴豆一應俱全,是任誰一眼看上去,都挑不出半點毛病的標準英式早餐。可正在享用美食的青年清楚知道,在那微微焦黃的吐司下方,傳統菜式中的黃油炒蛋一如往昔,早已被替換成了自己偏愛的芝士火腿煎蛋。
彌漫著陽光氣息的小餐桌,餐桌一旁微笑而乖巧的青年,眼前的一切是曾經不知多少次出現在琳達夢裡的場景,令她幾乎瞬間回到了好幾年前,和青年獨自在牛劍生活時的情景。
時光悠悠而過,卻令記憶中美好歲月,一如被流水衝擊下的圓潤玉石,更加美麗而動人。
可惜,好夢不長久,琳達還沒從溫馨記憶裡掙脫,就被青年的坦誠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其實琳達,我過段時間,還要再去一次邰蘭。”
“為什麼?”精乾的女士看似平靜,心裡卻澎湃洶湧,手下一個用力,銀製的餐刀便不小心狠狠劃過碟子,留下刺耳的一聲尖叫。
“我準備在邰蘭建立一個非盈利貸款機構,幫助當地的貧窮婦女。”青年誠懇解釋著,取出早有準備的文件,推了過去,“這是整個項目的計劃書,你可以看看。”
“項目很好,計劃很好,少爺的本心也很好。”琳達放下手中餐具,皺著眉將項目計劃大致翻了一遍,才鄭重看向身旁的青年,“可是,這份項目並不值得你再次前往邰蘭。”
“我是這個項目的發起者和創始人,現在它還在籌備初期,我必須要前去邰蘭,親自去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麵對琳達的質疑,青年是這樣解釋的。
“不,少爺,你在說謊。”琳達的目光敏銳而深刻,仿佛能直達人心,“不過一個慈善機構,誰會惡意阻攔。再說,邰蘭還有修提達,有什麼是必須要你親自前去才能完成的?”
沒有人知道琳達的惶恐,她本能地對邰蘭有著不可言說的畏懼,在自家少爺呆在邰蘭的那段日子裡,她幾乎是夜夜不可安枕。她有著莫名的預感,好像隻要眼前人再次前往邰蘭,自己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少爺,邰蘭到底有什麼吸引你的?”在她人生至此的歲月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般強烈的預感,以至於她此刻近乎失態,“你為什麼要不顧一切,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那個鬼地方!”
“琳達,我在邰蘭得到了一個消息。”青年沉默許久,才咬了咬唇,似乎是下定決心,緩緩說道,“據說,我的母親當年在邰蘭擔任皇後時,就被檢查出了患有重度子宮內膜異位症,並嚴重不孕。”
“所以,我想,我的身世可能沒那麼簡單。”對上琳達驚慌的眼神,青年表情淡淡,仿佛說的是自己無關的故事,但他放於膝上的雙手緊緊交叉,手指都用力交織在一起,“而邰蘭,正是亞洲唯一一個代孕合法化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