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是她母親的死訊,接下來就是她自己遇到的接二連三的襲擊,而更令她絕望的是,自己準備了好幾年的邰蘭第一皇家醫院招聘考試,居然被莫名其妙取消掉了自己的考試資格。
那時的沙亞麗隻覺得,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的心情一樣,都跌入了絕境,因此,心灰意冷的她,就接受了莉莉安新男友西瓦的好意,前去了南亞淩家旗下的金城賭場工作。
而這,也成為了她整個人生的巨大轉折點。
多年之後的沙亞麗回憶起這些往事,隻覺得心頭湧起無限感慨。
此時的沙亞麗早已年華老去白發蒼蒼了,可是直到現在她的心裡還是充滿了感激和歡喜,因為正是這段陰差陽錯的賭場工作經曆,她才能遇到並認識那個人,那個改變了她一生也讓她銘記了一生的人。
在此之前,沙亞麗從來沒有想到,世間還會有那樣乾淨純粹而溫和慈悲的人,明明有著看穿一切的清醒,卻偏偏生了一副異常柔軟的心腸。
他仿佛一道溫柔的光,輕輕照拂在自己身上,洗去了自己心上的塵埃,也點燃了自己眼中的希望。
可惜,那些後來者們根本不知道,真正的聖人,其實是他啊。
如果當年的自己,沒有遇到他,又怎麼可能改變自己對於其他人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
但事實上,除了自己以外,凡是遇到過他的人,就沒有一個不受他的影響,把他牢記一生的,就拿邰蘭皇室這一輩的成員來說,幾乎可都是全部淪陷了。
這時,想到自己的很多故人都已經離去,唯一還留在世上,據說和一位叫做琳達的女士一起負責那人名下基金會事務的修提達,卻執意定居在美國新奧爾良難以相見,沙亞麗不由輕輕一歎。
華夏古語曾說,老年多健忘,唯不忘相思。當自己的壽命漸入尾聲之時,你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懷念的是什麼。
而對於沙亞麗來說,早已獲得了至高物質條件和身份地位的她,唯一念念不忘的,就是昔日那位溫柔謙和的英俊青年。
她記得自己和他每一場短暫的相處,記得他曾經對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並將那些言語奉為自己的人生信條,一步一步將它們付諸於實踐。
也許,這世上有人愛慕他的容顏,有人傾心他的身份,可是沙亞麗認為,唯有自己是他唯一忠誠而虔誠的信徒。
她如同欽慕光明一般欽慕他,如同景仰明月一般景仰他,如同信奉神明一般信奉他。哪怕他早已逝去了多年,也依舊將對他的懷念刻入骨血,日日夜夜地為他祈福。
這世上其實並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朽,無論是曾經山盟海誓的戀情,還是昔日駟馬高門的權勢。
但是,唯有人的信仰和思念可以穿越漫長的歲月,讓那永遠不會凋謝的容顏出現在自己的心尖。
默默時光無言,隻見沙亞麗悄聲低語:我活在這個世上,而你活在我的心裡。
作者有話要說: 已經到了離彆的時日,肆少輕輕走下樓梯,正要悄悄離開,就看到了一樓客廳的長沙發上閉目養神的身影,不由心生幾分驚喜和感動。
自己來了這麼久,可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麼早下樓。雖然那人看上去冷冷冰冰,仿佛萬事萬物都從來不曾被他放入眼裡心中,可是隻有離他很近的人才能看到,那遍身淩厲之下的淡淡溫柔。
肆少正暗地感慨間,沙發上的人影似乎已經被他驚動了,靜靜抬眸向他看來。於是迎著那人沉靜而明澈的雙眸,肆少溫和一笑:“阿鈺,早安。”
“早。”淩肆淡淡地回應著。然後他就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默默看著肆少一點點再一次收拾著自己早就整理好的行李,似乎在等著最後離彆時刻的到來。
“淩家已經得到了懲罰,蘇矜孟也正式道了歉,邰蘭那裡可能會對你不利的帕育華家族,也得到了壓製。”其實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眼下自己做的,也不過是消磨幾分時間而已,肆少慢吞吞地清點著自己的行李,忽然就聽到淩肆無比平靜地說道,“所以,這接下裡的日子,放心大膽地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吧。”
肆少幾乎是不可置信地停下雙手,微微顫抖地抬頭看去,隻見眼前少年清冷的眉目間,帶著一絲隱藏極深的溫柔和關切,正向自己看來。
原來,曾有一人記住了自己的每一道傷痕,不惜多次以身犯險,就隻為了給自己排除一切危機和傷害,肆少隻覺得微涼的濕意在自己的眼底漫延開來,他幾近哽咽地說道:“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