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卡綸知道,這很可能是凱爾希起了作用,那些見識過凱爾希的人無不相信她的能力,大審判官也是,歌蕾蒂婭也是,甚至是當年的特蕾西婭。
阿斯卡綸知道,凱爾希和常人不一樣,她的學識無人能敵,她的見識貫穿古今,她真的能知曉世間萬千的事物,凱爾希是凡人所不能及的怪物,真正的怪物。
但阿斯卡綸也知道,凱爾希其實並沒有能夠稱得上戰勝一切的實力,沒有mon3tr,凱爾希或許還沒有一般的作戰乾員的戰力,即便她能夠避免人類意義上的死亡,但她終究不能戰勝眼前的敵人。
最關鍵的是,凱爾希並不是萬能的,她能夠知曉一切事物,卻無法洞悉人們的內心,她能夠洞察到局勢的所有細節,卻又難以掌握局勢的走向。
凱爾希是什麼,阿斯卡綸並不想去深究,但她認為,那些人過分迷信凱爾希,卻忽視了凱爾希其實也無法讓一切都按照她的意願來,比如特蕾西婭的死亡。
但現在更詭異的情況出現了,在那些人選擇相信凱爾希的時候,凱爾希卻又將眾人的希望轉移到了博士的身上。
怎麼說呢,對阿斯卡綸而言,她很熟悉凱爾希,但這個博士,卻讓她無法理解。
現在,人們似乎又開始迷信博士,阿斯卡綸不知道博士又有怎樣的實力,能夠獲得那麼多人的信任,甚至包括眼前的這位海嗣。
如果說信任凱爾希是因為她那無人能及的神秘背景,那信任博士則是難以解釋。
博士確實有非常強大的決策能力,也曾將羅德島帶出窘境,但這也並不是他能夠吸引那麼多人的理由,比如說深海獵人,她們和羅德島曾經的興衰毫無關聯,卻和博士建立了如此深的羈絆。
阿斯卡綸感到費解,她合上了書,一臉冷漠地看著端坐著的水月。
“問你個問題,為什麼你那麼相信博士?”
“因為博士是好人啊。”
“具體點,什麼樣的好人。”
“大概就像是能夠互相認可,互相安慰,能夠一直陪伴著的人,讓我想想該用什麼詞形容比較好……”
“血親,對嗎。”
水月聽了後,隻是略微頓了一下,表情凝固了有大概一秒,然後就又是那熟悉而又禮貌的笑容。
“血親嗎?是個不錯的詞語呢。”
阿斯卡綸似乎理解了什麼。
“……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明天或者是現在,羅德島被攻破,你是會選擇站在我們這邊,還是站在那些海怪那邊?”
水月抬著頭想著阿斯卡綸的問題,然後露出了一臉苦笑。
“好難的問題啊,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想讓任何人都受到傷害,當然,用剛才的那個詞語來形容,如果你們能是我的血親的話,那我們就都不會受傷了。”
阿斯卡綸聽了水月的回答,哼笑了一下,這個回答可真是充滿了海嗣的思維模式,當然,作為人類的阿斯卡綸,是無法理解水月的想法的。
不過水月又補充道:“當然,如果因為博士的因素,我還是想讓你們活下來,我不會從這裡離開,如果你們想的話,我可以到時候把現在那些外麵的小怪物全部殺光,因為我不想博士因為你們的死而傷心,你們能活著我也很開心,不過如果是壞人的話,我應該會很煩惱然後把他們處理掉吧。”
阿斯卡綸意識到了深海獵人們提出的那個說法,海嗣在進化,水月雖然是個海嗣,但他不僅可以像人一樣在空氣中遊弋,還通過與博士和眾人的相處學習人類所謂的感情,它們進化了。
進化的海嗣,對羅德島來說到底是什麼,水月又對羅德島來說是什麼。
在這已然成為孤島的羅德島,乾員們和這位海嗣又該如何相處,隨著時間的推移,水月在羅德島的存在也遲早會暴露,到時候的又該怎樣解決雙方的認知問題。
水月可能會為了救大家殺光那些怪物,但也可能反過來替海怪處決羅德島的乾員,水月能夠感知到羅德島上眾人對海嗣的敵意,他完全能夠根據自己的判斷做出他的選擇。
不過羅德島現在依舊還留守有不少乾員,尤其是阿斯卡綸還直接看管著水月,一旦魚死網破,羅德島一眾乾員拚命,水月也不會好受。
羅德島也是,乾員們本就對沾滿同僚血的海嗣充滿惡意,一旦知道了水月的真實身份,那他們很可能無法信任水月,如果因為相信水月而又被水月襲擊,他們將徹底失去地利這一微弱的優勢,羅德島將會被從內部輕易攻破。
這個擔心不無道理,邪靈覺醒,海怪和海嗣難免會受到影響,即便水月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海嗣,但他的認知也和常人完全不同,無法用常理來推測水月的思維。
現在的情況對水月來說還有餘地,他動不動手都有退路可言,而羅德島,動不動手隻是一個距離毀滅的時間長短差異罷了。
羅德島的決策者們都不在,阿斯卡綸也不好替堅守著的乾員們做決定,她隻能儘可能隱瞞水月的真相。
水月依舊笑著看著阿斯卡綸,因為他知道,事情的發展,還遠沒有到結局。
到了最後,哪怕是那些什麼都沒有的地方,也能成為海洋。他們隻需要進化就好,不斷地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