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釋放任何氣勢,從沉睡中陡然醒轉,肌肉酸痛難耐,就像是被一頭狂奔的巨獸撞飛後又狠狠碾過,全身上下的骨骼經絡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這是哪裡??”迷茫中,萊恩想伸手揉揉惺忪睡眼,手臂起伏間虛弱無力,這種狀態讓他就像從死亡的冥河中溺水又被拉回現世般。
幾經輾轉,身體從地上彈起。
萊恩提了提神,眼前映出一團熾熱的火光,溫暖的氣息讓人安寧,頓感放鬆。
緩了緩緊繃的精神,伸手捂住傳來陣陣暴突般劇痛的額頭,開始打量四周。
“你醒了?萊恩殿下?”
一個女聲響起,萊恩悚然一驚,循聲望去,不遠處正坐著一個淡黃色毛發的獅族的女人。
她高挑身材,水藍色的眼瞳湛若星石,同時又是那麼清,像最明亮的玻璃。鼻梁高挺,整體透出一派明媚爽朗的氣質。
“是你?這是哪?我……沒死嗎?唔!”
一聲痛吼夾帶著不滿的批評,響徹山洞。
尤莉婭,獅王阿瑞斯的第二任妻子。
“不叫母後就算了,受了傷還亂動!”
獅族女人怒聲嗬斥:“是豹族的特使和神官救了你,可彆怪我沒提醒你,你現在雖然傷囗看上去愈合,但身體內傷還不樂觀!
救下你時,你全身是血,光光是肋骨就斷了六根,
泉水的治療效果沒以前好了,如果不躺下來好好靜養,之後有你痛的。
所以——現在,躺下!立刻!”
被錘了腦袋回過神的萊恩這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除了頭部都纏上了一圈圈繃帶,如同沙漠傳說中木乃伊,腹部胸腔傳來的疼痛讓他連連抽氣,他回想起沃雷特一腳踢在他胸口時的骨折聲,再不發言,強行鎮定下來。
四肢俱全,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但身體還很虛弱,那樣子哪裡還有往日生龍活虎的模樣,反倒感覺簡直虛弱地跟個病入膏肓的死人似的。
“我父親呢?”
“我們還沒找到獅王大人。”
萊恩沒有躺下,他的獅瞳中一股凜冽肅殺的壓迫感。
“話說,尤莉婭,我……被打倒,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們又在哪裡?!”
“醒來之後你的廢話是真多!算了,也不求你叫母後了,行吧,讓我想想再回答你。嗯……其實也沒多久。
侍衛說你被抬進來大概是後半夜,現在是第二天淩晨了,但天應該還沒亮。
至於這裡,是萬獸聖山的地下洞穴。也是一處秘密聖殿。”
萊恩站了起來,緊接著全身肌肉骨骼嘎嘎作響,仿佛之前那個被打得渾身是血的獸人是彆人。
“彆起身啊!您身上還有傷……”
“我什麼時候需要你教育了?“
萊恩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繼母。
他注意到這環形的石室穹頂,明顯不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被開鑿出。
尤莉婭的話應證了這一切:
“金獅的先祖們是萬獸聖山守護者之一,他們曾在山巒的各個區域,沿著山石原本的走勢,在山峰的低處開鑿出石道與階梯。還有迷宮般的通路和洞穴。守護者們在這些通道裡躲避著肆虐的暴風和極端的氣候。
後來金獅們依憑著山勢,用巨石建造出他們的市場、家園、橋梁和廟宇。隨著時代變化,這裡,還有很多地方都被遺忘。
這,這是一處深埋地下的遠古遺跡。也為後代留下了可供追溯的家族曆史。”
尤莉婭來到一處平整的祭壇前,
萊恩這才發現洞穴中有至少十幾個,不二十以上的獸人,他們都穿著奇怪的兜帽袍子,拿著一本奇怪的書,像是秘密小團體。
兜帽把他們上半張臉遮住了,但他們應該不隻有獅族的獸人,還有其他獸人,熊人族,鹿人族,狐人族之類。
像是某種教派的人,秘密地崇拜什麼的光輝,謹慎地隱藏著自己的信仰不被神殿的祭司們發現一樣。
這處洞穴神廟的牆由金絲包絡的大理石築成。
四周精心地鑿出神廟的祭祀和水渠,讓山體的泉水可以準確地流進內堂,形成一個池子。
萊恩意識到自己就是被這冶療泉喚醒的。
雖然是神殿,但奇怪的是這裡沒有任何一個神明的雕像或者浮雕壁畫。
隻有牆壁上,刻有一個帶太陽光環的金黃獅首圖騰,下方的祭壇是燃燒的火焰。
但這火,讓萊恩感覺到一種血脈相聯的感受,隨即自己的氣勢在節節高升。
每朝著火焰祭壇走一步,渾身的肌肉都在精煉充血。
“你傷的很重,我帶你下到這裡臨時治療一下吧。”尤莉婭眯起眼睛,望著山洞頂端一些岩石上的紋路。
手裡裝滿隕石粉末的石刻供碗,搭配芬芳的焚香,這些都是宗教儀式用品。
把焚香撒入火中,萊恩隻覺得那種熟悉的無形力量迅速湧入了體內,
隨著脈動加速,原本悶疼的胸腔及不時因抽疼而恍惚的頭部傳來陣陣搔癢,像是被溫泉潤澤,洗滌了傷痛和疲倦。
而透過紗布不斷滲出的血液也很快乾涸,連續幾個呼吸過後,如釋重負的開始取下包紮。
先前的傷勢已不複存在,隻有一些散碎的血痂痕跡殘留。
“彆太在意,”尤莉婭企圖向‘兒子’解釋,“我以前學過治療術。”
萊恩的心思卻完全不在這裡。他握了握拳頭,屬於原來那的熟悉的力量令他氣血上湧。轉身就朝著洞外走去。
“喂,傷剛好,你又要去乾什麼?”
“努力戰鬥。”萊恩頭也不回的答複。隨著金獅族獸印的發動,一股奇特的力量從萊恩的體內湧現出來。
在他強大的精神意誌支配下,一大團迷蒙的金色光芒,將他全身浸潤包裹。
“不是夢……是真的!”
萊恩的眼中,有明亮的光芒綻放,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現在無論力量、速度、技巧、還是身體強度都無懈可擊。
萊恩眼中精光爆射,強悍的鬥氣釋放,充滿了整間密室,鎖定了他的拳頭上。
“借用一下!”
從身旁的獸人腰間抽出一把劍,萊恩魁梧的身軀上,一股舍我其誰的霸氣,衝天而起。
轟隆!!
背後的空氣炸開,宛如水流一般朝著四麵八方爆開。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喂?喂……該死!!”獅族王妃望著萊恩衝出洞穴的背影,叫喊不斷,但對少年的腳步並沒有起到任何挽留的作用。
“所以說,我是真的討厭死……這種自以為是的小鬼了!”尤莉婭此刻心中極度不快。
剛才被奪走武器的獸人靠近過來,黑色的兜帽遮著他的臉。
“要換地方嗎?萊恩王子已經知道了秘密教團的據點。”
“但他不知道我們是誰。”
“他現在沒功夫想,但戰爭一結束,他就會疑惑了。”
“事情結束後再說吧。我會把慌話圓回去的!包括害死他父親的事。”
尤莉婭皺著眉頭。作為獸人帝國最大的宗教團體,獸神塔克西斯教派相信獸神隻是沉睡。對他們來說,獸神終會歸來。
萬獸聖山神廟坐落在聖山頂峰上,信徒們在此接受教條的訓導。神殿的聖堂武士則在嚴酷的條件下經年訓練,守衛著他們的土地不被外族的軍隊侵擾,並以正義的名義清除所有的敵人們。
他們是這麼相信的。
但是命運的道路不止一條。
而被稱為異教的他們,另一個教派,則在暗中敬奉著另一種奧秘。
“您會讓他會知道,是您親自告訴了狼王沃雷特,萬獸聖山的秘密嗎?……這樣他肯定會恨您一輩子。”
“我永遠不會是個好母親……如果確認了阿瑞斯的死訊,我會主動承擔的罪責,你們現在還是隱藏自己。”
“聽從您的言語,「聖諭者之母」。”
“對了,白虎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