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丹夕你終於來了!”牢洞裡的謝丹華看見走過來的小謝猛地撲到門口, 卻被結界攔住,在那光幕一般的結界後盯著小謝,一刻也等不了似得急問道:“你們把師父怎麼樣了!”
著什麼急啊。
小謝走過去站在那結界外瞧著她反問道:“阿姐覺得師父會怎麼樣呢?他自然是受到相應的懲罰了。”
“什麼懲罰?你們要怎麼懲罰師父?這一切全是我的錯,你們要懲罰就衝著我來,與師父沒有關係!他隻是受了我的引誘!”謝丹華心裡慌的要命, 她隻怕葉玄寧會引她而毀了。
小謝不想聽她說這樣, 不耐煩的道:“這套說辭阿姐已經說過了,與我再說有什麼用?就算是你引誘,他身為師父接受你的引誘也是罪大惡極。”她看謝丹華,“你在劫難逃, 他也脫不了罪。”
“你為什麼一定要毀了他!他是你的師父!”謝丹華氣的發抖。
“毀了師父的人,是阿姐你。”小謝冷笑道:“阿姐可當真滑稽,你一再引誘他, 不惜犧牲我來成全你所謂的真情真愛,如今你成功了,他對了動了心, 做了那等不倫之事,你又來怪我毀了他,是我給你二人下了藥?還是中了蠱?是我逼著你二人做出那等苟且之事的嗎?”
小謝替謝丹夕心寒,“一個是我最敬重的師父,一個是我最親的阿姐, 卻在我被魔尊抓走之後心安理得的談情說愛。”她冷淡至極的道:“這一切難道不是阿姐一手布置, 苦心算計得來的嗎?你還在怪誰?”
“我不過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動了天下人皆會動的情而已!為什麼……為什麼就是錯了!”謝丹華不甘心, 她才剛剛得到師父的回應,師父也是愛她的,她等了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得來的回應就被她們輕而易舉的毀了,“你剛向祖師爺發誓你對你的徒兒陸遠沒有動過心嗎?你對你的徒兒難倒就能問心無愧嗎?”
她到今日還不認為自己是錯的。
小謝笑了一聲道:“我與阿遠豈是你們能比的?”她冷眼瞧向謝丹華,“我們有沒有動過情,是不是問心無愧,皆是我們二人的事,無論結局如何我們坦然接受,絕不會像你一樣將自己的卑微平庸,愛而不得怪罪在無辜人的身上,更不會為了自己所謂的真愛踐踏彆人,踩著彆人的鮮血來成全自己!”
謝丹華愣了一下望著她,仿佛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小謝就直截了當道:“阿姐怕是忘了吧,阿遠難道不是你故意布局設計讓我收他為徒的嗎?”
謝丹華竟是恍然,盯著她輕輕笑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小謝瞧著她壓低聲音的笑道:“我非但知道他是你故意安排的,我還早已知曉他的身份。”
“你……你知道他是魔尊之子!”謝丹華震驚的瞪著她,“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
“沒有解除封印,魔力顯現被你當場揭穿是嗎?”小謝放輕聲音道:“因為我早就防著你了。你想利用阿遠來讓我身敗名裂,萬劫不複,好成全你與葉玄寧是嗎?休想,人要自食其果。不過你的愛真可怕,作踐自己,毀掉了師父百年修行。”她毫不留情的道:“不怕告訴阿姐,師父自己選擇了散儘修為,去玄冰山自刎謝罪。”
謝丹華震驚的呆在原地,渾身發寒,望著她說不出話來,此刻的謝丹夕令她陌生,她的眼神又冷又惡毒,那股咄咄逼人的狠勁半點不像那個純善的謝丹夕……
小謝卻無比舒暢的吐出了一口氣,她最喜歡這種最後反將女主一軍,解密解的女主無話可說的時刻了,她這個惡毒女配可全靠這個時刻忍著呢。
“你……你說什麼?”謝丹華臉色白的像死人,“你說師父要……散儘修為,自刎謝罪?”她不敢相信。
“你害的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身敗名裂,他還有彆的選擇嗎?”小謝問她道:“你逼的他無路可退,非一死才可保住最後的一點尊嚴。”
“我不信……我不信!一定是你們逼他的!”謝丹華那一線理智被小謝的話擊潰,她已經慌到崩潰,眼淚流的滿臉。
小謝不想看她發瘋,打斷她道:“信不信隨你,我也算是來送阿姐這最後一程了。”說完作勢要走。
“丹夕!”謝丹華忽然叫住她,徹底的到了絕境,她不怕自己是死是活,可葉玄寧一定不能死,不能因她而死,她才剛剛得到回應,“丹夕……”她滿臉淚水的望著謝丹夕跪了下去,這一跪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向謝丹夕示弱,“救救師父……算我,求你了。”
小謝瞧著她,這一跪對謝丹華來說可能是所有的驕傲與自負,是她丟棄底線的認輸了,可她憑什麼以為謝丹夕就該接受呢?
“阿姐不是說過,不需要我來救你們嗎?”小謝道。
“我不求你救我。”謝丹華攥緊手指渾身發顫,“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我罪無可赦,但師父……師父怎麼能……”她哭的說不出話來,“他教養我們這麼多年……如師如父……你當真狠心看他死嗎?”
小謝歎了口氣,“這是師父的決定我沒有辦法。”她抬手將手中的小藥瓶丟給了謝丹華。
那紅色的小藥瓶穿過結界就落進了謝丹華的手裡,謝丹華愣了一下聽她低聲道:“吃了它,我讓阿姐再見師父最後一麵,或許阿姐可以救他吧。”
謝丹華眼睛裡亮光一閃,毫不猶豫就將手中那紅色小藥瓶打開倒進了口中,那藥水無色無味,如同水一般,“現在我可以見師父了嗎?”
真愛至上的女主啊,這種女主你問她,你就不怕我下毒嗎?她一定會說,就算是毒||藥,為了見他一麵我也毫不猶豫。
小謝叫了一名弟子過來,抬手將結界關閉,讓那弟子壓著謝丹華,她帶著去思過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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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寧就在此處思過,等候明日懲處。
一到那洞外謝丹華就哭著撲到洞門口叫葉玄寧,求他見她一麵。
可那洞中半點回應都沒有,任憑謝丹華哭求了許久許久,那洞裡才傳來葉玄寧的聲音。
他隻簡短的說了一句話,“彌天大錯既已鑄成,你我各自悔過,不必再見。”
謝丹華僵在那洞門外眼淚被風吹涼,“難道對於師父來說……我們之間就隻是彌天大錯嗎?明明您也對我動了情……”
那洞中卻再也沒有半點回應。
小謝等了她一會兒,開口道:“師父不願見你,就算了。”對那弟子道:“帶她回去。”
弟子應是,剛要上前。
謝丹華忽然反手一掌,一道紅光就直逼那弟子命門。
“小心!”小謝瞬間上前攬著那弟子的腰險險的拉他奪過這要命的一擊。
那謝丹華就已脫兔一般趁勢竄逃而去。
小謝隻急著與那弟子道:“快去稟報賀桐副掌教,那謝丹華逃了!”
弟子被嚇懵了,被她一喝傻愣愣的就應是爬起來跑了去。
小謝那一臉著急就在那弟子離開之後瞬間恢複正常,理了理衣袖,不疾不徐的朝著謝丹華的方向去追。
剛行到那路口,就瞧見了斜靠在山壁上的陸遠,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此處,望著她笑得非常鬼祟。
小謝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出聲啊,嚇死我了。”
“師父何時便的如此膽小了?”陸遠伸手一勾她的腰,將她勾到眼前,低聲道:“還是你做了什麼隻怕鬼敲門的虧心事?”
小謝猝不及防的被他勾進懷裡,忙抬手推他道:“快放開,一會兒賀桐就來了!”
“師父怕什麼?”陸遠瞧著她細細白白的臉,伸手替她攏了攏碎發,“瞧見了便說師父被謝丹華打傷了,我扶著師父是理所當然的,師父有什麼好心虛的?”
“你說我心虛什麼?”小謝瞧著他那雙眼睛,伸手又推他,“這是正常師徒該有的距離嗎?”
陸遠抬手抓住了她推他的手,望著她忽然問道:“師父也覺得師徒相戀是有違人倫,大逆不道嗎?”
小謝頓了一下,怎麼會不知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若是有一日……我落到了謝丹華的境地,師父可會像葉玄寧那般絕情?”陸遠滿目的柔情,卻泛著憂慮。
“不會。”小謝看著他道:“你不會落到謝丹華的境地,我也不會如葉玄寧那般。”她手指輕輕按在他的胸口上,感受到他又慌又亂的心跳,輕聲道:“我不會讓你落到謝丹華的境地,絕對不會。”
陸遠那一刻的心跳在她的手掌下仿佛要跳出來,滾落在她的掌心裡一般,有她這句話,什麼都無所謂。
那身後賀桐已帶著人匆匆趕來,陸遠卻沒有放開她反而攥緊了她的手指低聲對她道:“我亦不會如謝丹華那般逼迫你,為難你,使你不得開心。”
小謝耳朵發熱,忙道:“快放開,賀桐來了。”
陸遠卻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抱在懷裡,嚇得小謝臉色煞白,忙抓住他的衣襟,就見他迎著賀桐與弟子就走了過去。
陸遠!小謝仿佛偷情要被抓破了一般,急的一腦門冷汗。
陸遠卻半點驚慌沒有,隻是臉色陰沉的迎上驚詫的賀桐,與他道:“謝丹華打傷了師父逃下山去了,我這便帶師父回去療傷,謝丹華就交給賀桐仙師了。”
小謝的心就冒到了嗓子眼兒!太突然太沒準備了!好歹等她裝裝樣子!
賀桐這才反應過來,忙看小謝,她確實臉色煞白還冒冷汗,忙道:“小謝仙師傷的可嚴重?需要我……”
“不需要。”陸遠抱著小謝就躍過他離去,“我會照顧好師父的,賀桐仙師快去抓拿謝丹華吧。”
賀桐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也沒顧上想什麼,帶著弟子就追下了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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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被陸遠抱著走了老遠才敢探腦袋往後看,發現看不見賀桐了那一刻心才咕咚一聲落回了原位,一手心的冷汗,氣的一巴掌拍在陸遠胸口,怒道:“放為師下來!”
陸遠低眉瞧她一笑道:“噓,戲要演的夠真,師父彆露陷了,萬一遇上哪個弟子可就穿幫了。”
“你小子……”小謝剛想掙紮,果然就見前麵有弟子匆匆忙忙去找賀桐,她趕忙一頭歪倒在陸遠懷裡裝出重傷在身的樣子。
那弟子忙與她行禮,又快步跑開。
她氣呼呼的直起頭卻是沒有再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