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醒來,窗外天色即將明了,鳥蟲在低低鳴叫,昏昏沉沉的光線之下,她瞧見不遠處的桌子旁,祭司單手撐著額頭似乎睡著了。
她望著那被光線籠罩在陰影之中的祭司竟有些恍惚,他明明還帶著段長風的人|皮|麵|具,可她總覺得坐在那裡的就是那個阿遠,幻境中他也這樣日日夜夜的守在她身邊。
“宿主。”係統的聲音響了起來,“您墜崖之前是不是從蘇蓉兒身上順來了無上功的秘籍?”
小謝這才想起來她撲向蘇蓉兒時順手就摸來了秘籍,她那時沒想到自己會受傷,她慌忙就伸手往懷裡去摸,果然摸了個空,靠……衣服裡裡外外都被換了!
“秘籍呢?”小謝忙問係統。
係統還沒答話坐在對麵的祭司已經醒了過來,睜眼瞧見小謝醒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榻邊俯身問她,“你感覺如何?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小謝望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哪裡不舒服?”祭司緊皺著眉頭又低下身來伸手摸她的額頭,“不燙了啊,是傷口疼嗎?我去找段醫仙來。”
小謝忙伸手拉住了祭司的衣袖,啞聲道:“我沒事,我隻是……有些渴了。”
“是該渴了。”祭司忙轉身去倒了杯溫水來,非常嫻熟自然的坐在了榻邊,輕輕柔柔的托起了她的頭,將那水喂進了她的口中,“慢些喝。”
小謝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眼睛就直勾勾的望著他,等喝完水眨眼問他,“祭司大人救了我嗎?那我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秘籍呢?他拿走了她的秘籍嗎?
祭司將水杯放在榻邊的椅子上,隨口答道:“是段醫仙的女藥童替你換的。”
“他騙您。”係統道:“就是他換的,秘籍也是他拿的。”
小謝登時就委屈了,怎麼著,她救了他妹妹,他卻昧良心的拿走她的秘籍,可惡不可惡,“騙子。”她直截了當的對他道:“我的無上功秘籍是不是祭司大人拿走了?”
原來是為了秘籍……
祭司瞧著她有些哭笑不得,他在謝嬌懷裡摸出無上功秘籍時震驚了半天半天,這小姑娘居然在死到臨頭了還有功夫去搶這秘籍,“你就這麼想當聖女嗎?就算你有了解藥,你也會想當聖女對不對?”
小謝委屈的瞪著他,眼眶就紅了,“這是我師父的遺願,我對他發過誓,就算我真當了聖女又如何?你就是不相信我也能做個好人,不論我做出多大改變,多努力,你就是……”
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枕頭上點了點,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不過是問一句,你就有十句在等著我。眼淚怎麼那麼淺?說往下掉就往下掉。”
小謝含著眼淚看他,他又點了點枕頭道:“枕頭下麵,小騙子。”
小謝忙伸手在枕頭下一摸,果然摸出了完好無損的無上功秘籍,竟然……沒給她拿走……她登時就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抬手用秘籍遮住了半張臉,“我……我以為被你拿走不打算還我了。”
祭司看她這副模樣,譏笑了一聲道:“我拿它有何用?小人之心。瞧你哭的……”抬手替她擦了擦,看似無意的說了句,“我沒有不信你,你既想當就當吧。”
小謝一愣,他……讓她去當聖女了?怎麼清空了黑化值的陸遠變的這麼好了!好的她有些……不適應了。
她聽見係統道:“恭喜宿主,謝嬌的幸福值終於漲了,現在是百分之二十五。”
謝嬌也很希望被人支持,被人理解吧?
“祭司大人……”她望著他那張臉問道:“這次是我贏了對不對?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祭司愣了一下,才想起來她說的是之前打的賭,她若贏了,就要給她看真麵目。
小謝伸手想去撕他臉上的人|皮|麵|具,卻被他抓住了手。
“等你好了。”他握住她的手腕道:“等你痊愈了我就給你看,決不食言。”
小謝皺了皺眉,不明白為什麼不給她看臉呢?就算是陸遠,如今的謝嬌也不認識陸遠,看了也沒有什麼妨礙啊。
可祭司執意要等她痊愈之後,她也不好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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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後的將近一個月裡,祭司除了言語上還是常常故意譏笑她之外,對她好的出奇,親自喂藥喂水喂飯,替她擦臉擦手腳,跟個全能保姆一樣,絲毫不讓其他人幫忙。
天晴之後還每天抱她出去曬太陽,坐在院子裡看段長風親自喂他那些雞鴨魚龜。
等她腿上的傷口總算是長的差不多了,他就開始每天替她按摩,輕輕的活動雙腳,怕她瘸了。
她問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了。
他隻冷笑一聲道:“本祭司從不欠人,等你痊愈了休要再說是為了不讓本祭司為難才受傷的,那陸輕塵與我非親非故,她便是死了我也不會為難。”
口是心非。
小謝在這穀中養傷,一養就是快兩個月,腿還沒好利索,人胖了一圈,且一次魂蛋都沒來得及孵,因為從她養傷開始祭司大人就睡在了她外間的榻上,一開始是因為她晚上傷口疼,經常的反複發熱,祭司大人每隔兩個時辰就要進來看一看她,確認她有沒有燒傻了。
之後就再也沒有搬出去,急的係統啊,唯一可見的進展是,謝嬌的幸福值已經刷到了百分之七十。
這種被當成小孩子一樣照顧的日子,謝嬌上輩子隻在陸遠那裡得到過,她長的修羅教之中,從小打打殺殺,受傷隻是尋常事,無人會在意她,她其實也才是個十四歲的小姑娘而已。
小謝卻也很心急,她在這穀中養傷不知歲月,都不知道陸輕塵那邊的劇情進度了,不知道陸輕塵有沒有和舒夜相遇?陸君清有沒有被他師父清理門戶?
“沒有宿主。”係統忽然答了她的話,“陸君清依然活的好好的,而男女主也已相遇相知,互生了情愫。”
“?”小謝有些驚訝,“男女主進度這麼快?等一下,為什麼陸君清還活著?他還有什麼臉活著?我是錯過了什麼劇情嗎?”
“您錯過的多了……”係統歎氣道:“您沉溺在祭司大人的溫柔鄉裡不問世事,我以為您都忘了您還有任務要做呢。”
“胡說八道!我是那種不專業的宿主嗎?”小謝正要讓係統將錯過的劇情補給她,就聽見外麵段長風進來找正在給她往手臂上塗祛疤藥膏的祭司。
“出來一下。”段長風朝他使了個眼色。
祭司就吹了吹她手臂上的藥膏道:“彆動它,等我一會兒。”說完就隨段長風出了屋子。
小謝忙開了竊聽在祭司身上,隻聽到段長風低低與他說:“陸青雲來了,他想在去圍攻修羅教之前來見見陸遠。”
什麼?圍攻修羅教?武林盟主怎麼那麼閒啊!又圍攻修羅教?修羅教最近也沒乾壞事啊。
“修羅教教主舒夜,把陸輕塵救回修羅教中了。”係統道:“老盟主前些日子剛找到陸輕塵的下落,估計商量了幾日要去圍攻修羅教要回女兒。”
小謝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消化起,救了陸輕塵?陸輕塵……出什麼事了嗎?
“我將劇情補給宿主。”係統道:“請宿主讀取。”
小謝立刻將那劇情讀取——
原來在她墜崖之後,陸君清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將陸輕塵推下了山崖,而墜崖的陸輕塵居然正好被路過的舒夜給救了!
這舒夜將陸輕塵救回修羅教之中一養就是兩個人,傷養好了,感情養出來了,但兩個人一個傻白甜,一個少年老成誰也沒開口表白。
而陸君清那邊,洛凡帶著嵩山派的人趕到之後他就反咬一口說小謝就是邪教妖女謝嬌,那個段長風也是假的,她們聯手搶走的秘籍,將陸輕塵和蘇蓉兒都打落了山崖,他是因為被打昏了才僥幸逃過了一劫。
這反咬一口的能力讓小謝歎服,而洛凡當時隻顧著下山去救人並沒有立刻揭穿他,他們就隻在山下找到了蘇蓉兒的屍體,陸輕塵下落不明。
洛凡這一猶豫就錯失了機會,陸老盟主在三天之後安然無恙,沒有一個人前來尋仇就知道中計了,忙帶著眾人趕過來,陸君清就發揮了驚人的演技,痛心疾首的一口咬死了,他們全都中了邪教妖女謝嬌的詭計!這一切都是謝嬌精心布置的局!而師妹也是被謝嬌親手打落的山崖!
陸君清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兒,陸老盟主怎麼會不信他,當即下令什麼都先不追究,先找陸輕塵要緊。
陸老盟主帶人就在這山中找了半個月,沒找到陸輕塵,又命人偷偷去邪教調查,卻隻調查出邪教教主舒夜入深山閉關去了,其他一無所獲。
他卻不知實則是舒夜帶著陸輕塵進山養傷去了,舒夜是故意的,他不想讓人發現陸輕塵,他私心的想將陸輕塵養在身邊不被任何人找到。
這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內老盟主一直沒有放棄找尋陸輕塵,就算陸君清與所有人都在勸他說陸輕塵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沒有見到屍體他始終不願相信,他一邊尋找陸輕塵,一邊調查謝嬌的下落想將秘籍追回來。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日之前他派去邪教調查之人終於傳來訊息說,陸輕塵出現在了修羅教之中,被舒夜從深山中帶了回來。
他立刻召開會議,在一番商議之後決定再次圍攻邪教,救回陸輕塵,並且讓邪教交出謝嬌和秘籍。
而陸君清非但沒有被揭穿,反而因為老盟主痛失愛女,更加看重在意他了,甚至動了此次圍攻他若不幸傷亡,盟主之位就交給陸君清的意思。
洛凡那邊他將陸君清之事偷偷告訴了他的師父,但他的師父卻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如果他所言是真的,那等到將陸輕塵找回來就一切明了,如今他便是說了隻怕老盟主也不一定會信他,反而會被陸君清反咬一口他與謝嬌是同謀就很麻煩了。
所以洛凡就一直隱忍不言,等著此次將陸輕塵救回來再揭穿陸君清。
小謝剛看到劇情時氣的差點將桌子掀了,可越往後看反而平靜了下來,如果說之前她們在山上將陸君清當場捉|奸,陸君清可以狡辯說是被下藥被蠱惑,罪不至死,那這次可夠他身敗名裂,死一百次了!
他是以為陸輕塵真墜崖而死屍體被野狗野狼拖走了吧?他以為死無對證,自己可以安然無恙嗎?
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