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將她抱回屋子, 放在榻上,將那藥膏遞給她,又囑咐婢女進來替她沐浴之後擦了藥膏再睡。
小謝卻牽住了他的衣袖,“你不替我擦了嗎?我不習慣彆人幫我擦藥膏。”
擦藥膏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可她這樣說, 祭司就非常受用, 像是……她離不開他一般。
他便坐在了屋子裡,讓婢女扶她去內室裡沐浴,等她出來親自過去替她擦藥膏,她洗了發, 濕淋淋的披在肩後,小臉洗的白生生的,穿著寬大的袍子坐在那裡等他擦藥, 是難得的乖巧。
讓他竟有些不舍得她快些好起來了……
小謝本就困,等他擦了藥替她按摩受傷的腿,舒服的已經靠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祭司瞧了一眼, 又隻好替她將濕發擦乾了,才離開。
小謝是完全不知他何時離開的,第二天一醒來就見他已經在她屋子裡坐著了,點了點桌子上放的湯盅道:“陸輕塵給你送來的豬腳湯,說以形補形, 快些喝了吧。”
“輕塵妹妹來過了啊?”小謝迷迷瞪瞪的爬起來, “怎麼不叫醒我?”
“你睡的跟豬一樣也得叫得醒。”祭司嘲諷道。
小謝卻笑嘻嘻的過去道:“分明就是祭司大人舍不得叫醒我,我都知道。”
搞的祭司哭笑不得, 這個人氣她的時候能氣的他半死,乖的時候又乖的小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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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用了早飯吃了藥就扶著祭司去找陸輕塵,入了教主的院落,就瞧見那杏花書下,舒夜正在耐心的扶著陸輕塵慢慢恢複走路,一步一步,像是陪著一個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一般。
“真好啊,她們要是能在一起就好了。”小謝抬頭看祭司,試探性的問道:“你說是不是祭司大人?”
他望著小徑中的兩個人,舒夜一直輕輕扶著輕塵的手臂,她走一步,他就跟一步,沒有半點不耐煩,隻是時不時的低聲問她,“累嗎?歇一歇?”
多奇妙,人人口中誇讚的君子是個狼心狗肺的歹人,可江湖中唾罵的邪教魔頭,卻是這樣溫柔緘默的一個人。
“如果有緣分,她們會在一起。”他輕輕答了一句。
有,怎麼沒緣分,男女主啊,天定的緣分,隻是造化弄人而已。
陸輕塵就瞧見了她們,在那杏花樹下笑顏如花的衝小謝招手,“小謝你醒了啊!我送的湯你喝了嗎?”
“喝啦喝啦。”小謝眯著眼睛就笑了,她這個人從來不信命,命不給她們機會,她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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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在之後的幾天裡都開著竊聽在陸君清身上,總算是將陸君清的計劃摸了透,果然他出謀獻策要來一招聲東擊西,先由老盟主帶著眾人正麵圍攻修羅教,與修羅教開戰,將舒夜和主要火力吸引過去,而他就帶著幾個高手從後方偷偷混入修羅教去救陸輕塵。
他這一招非常周全了,小謝猜等他找到陸輕塵,一定會痛下殺手,然後推鍋給修羅教中人。
他還是如此表裡不一小謝就安心了。
她與陸輕塵焦急的等了三天,陸老盟主才總算帶著那群正派人士趕到了修羅教山下,按照計劃開始叫囂,讓教主舒夜乖乖把無上功和陸輕塵交出來,不然他們就替天行道殲滅了修羅教。
小謝就有點不懂了,這幫武林正派也是閒的,成天要替天行道,造成偏見,根本就不允許邪教好好做人。
江湖風氣不行。
陸輕塵到底是年紀小,做再多的心理建設,一聽她父親已經攻來了立刻就慌了。
舒夜低聲安撫她,“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爹爹。”
他命人將陸輕塵帶去安排好的密室之中,正要去會會陸青雲,小謝卻自告奮勇道:“何須教主親自出麵,讓我去會會他們。”
她要看看這幫之前還誇讚她英雄出少年的正派人士的嘴臉,順便為打臉做準備,上一世謝嬌為陸遠改過自新,可是陸老盟主這幫正派人士如何也不接受她,不肯給她回頭的機會。
這口氣,還是要出的。
祭司看她摩拳擦掌的樣子,總覺得……她似乎非常期待這次交鋒……
但到底他還是帶著小謝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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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下來的人不少,皆是之前武林大會邀請的門派掌門與得力的弟子,由陸青雲和嵩山派掌門帶領著烏泱泱的堵在了修羅教外,各個拔刀相向,嚷嚷著讓教主舒夜乖乖滾出來,不然就血洗修羅教!
然後那綠樹遮陽的頭頂之上就傳來了一聲極其輕蔑的冷笑聲,眾人紛紛抬頭望去,隻見那綠樹之頂一道黑影從修羅教之中一路踏過樹頂而來,在眾人眼前翩然而落,黑衣黑發白玉麵具泛著冷光,懷中還抱著一個白衣少女,那少女朝眾人一笑,聲音清脆的道:“好生了得,你們所謂仁義的正派人士原來這麼喜歡血洗其他門派,真叫我開了眼。”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精心設計了出場方式,強烈要求要這麼排場出場的小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