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這個詞讓陸遠的手指頓了頓, 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她靠在那裡身後是柔和的光，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真像她的聲音一樣甜，“沒有。”他收回眼低頭看著那些紅紅綠綠的蔬菜, 不敢再看她, 沒人這麼說過她，他隻被說過脾氣古怪，難以相處。
“真的啊？”小謝驚訝的笑了，“那我要申請專利, 以後不許彆人再誇你溫柔了。”她湊過去將一張笑臉歪到他的眼底下，“行不行啊陸同學？”
她的腦袋幾乎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像個毛茸茸的小貓, 陸遠被她笑的心多跳了一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腦袋，嘟囔道：“沒人像你這麼無聊, 我要做飯了，起來。”
小謝退開半步，抿嘴笑了笑，“需要我幫忙嗎？我給你打個下手？”
“你會乾什麼？”陸遠問她，將蔥遞給了她, 又看到她塗的很好看的指甲就收了回來, “算了，還是我來吧, 你出去坐著，不要站在這裡就行。”
小謝就沒有再纏著他，讓他專心做飯，自己到了客廳裡將音響打了開，挑了幾首愉快的音樂，將那首《小明星》放在了最後，坐在沙發旁的地毯上托腮看著正在做飯的陸遠，他連背影都這麼好看。
差不多放了四首音樂他的飯就做好了，兩個人就隨意的坐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吃飯，簡單的四個菜，沒來得及煮湯。
小謝從冰箱裡又取出來兩罐啤酒問他，“你可以喝酒嗎？啤酒。已經成年了吧？”
陸遠臉紅了紅，他早就會喝酒了。
小謝隨意的坐在了他腿邊的地毯上，沒坐在沙發上，仰頭將啤酒遞給陸遠，“麻煩陸同學幫我打開。”
這樣矮一頭的高度，半點架子和距離也沒有，讓陸遠莫名的跟她拘謹不起來，也將她和‘謝總’聯係不起來。
她很捧場的每吃一口都要誇他做的好吃，一連吃了兩碗飯，幾乎將菜全吃光了靠在沙發上喝了一口啤酒看他，“怎麼辦，我現在覺得更想雇你每天來為我做飯，不如你彆當藝人了，當我的小廚師吧。”
“都可以，我隻是需要錢。”陸遠起身把碗筷收拾了拿進廚房。
小謝聽見流水聲，看他認真的洗碗收拾廚房，沒有過去，而是等他收拾完之後過來，她單手撐在沙發上，拍了拍身側的地毯，“坐，我們談談。”
陸遠坐在了她身邊，拿起啤酒喝了一口才終於開了口，“謝總，我考慮清楚了，你的條件我都沒有問題，我願意簽約。”
“那你的條件呢？”小謝撐著腦袋看他，“說說你的條件吧。”
陸遠又喝了兩口啤酒，頓了一下才道：“我沒有彆的條件，隻想先預支一些錢。”
“可以，多少？”小謝直接問他，他像是怎麼會喝酒，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酒精，耳朵已經紅了起來。
他遲遲沒有回答她，像是難以啟齒一般，“我想還錢給我姑姑。”
“多少？”小謝又問一遍。
他低頭坐在那裡卻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音響中終於放到了最後一首歌，那低沉溫柔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傳出來，在安靜的房間裡唱的人心醉。
小謝跟著哼了兩句，先開口道：“我很喜歡這首歌，小時候我爸爸常放給我聽，今天聽你唱的時候就突然覺得很奇妙，像是……遇到了同好。”她看著陸遠問他，“我很好奇，像你這種年紀的小男生應該不愛聽這種老歌的，你怎麼……會挑了這首來唱？”
她也喜歡。
陸遠在那熟悉的歌聲之中放鬆了下來，靠在沙發上看向了她，“因為小時候我媽媽也常唱給我聽。”
他的眼睛好亮，像是這寧靜也裡的星星，望著她平靜而柔和。
“這麼巧？”小謝有些醉意的望著他笑，“真奇怪，我居然和你這個小孩子這個投緣。”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陸遠毛茸茸的頭發，被陸遠輕輕抓了住。
他的手好熱，抓著她涼涼的手腕喉結動了動，“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又比我大不了多少。”
“誰說的，我比你大好多呢。”小謝伸出另一隻手猝不及防的摸了一把他的頭發得意洋洋的收回手衝他笑，“贏了。”
哪裡像大他很多的人，跟個小孩子一樣還要爭個輸贏。
陸遠抓著她的手腕無語又好笑，紅著臉鬆開她的手說了一句，“無聊。”扭頭去將那罐啤酒全灌了下去。
小謝看著他越來越紅的臉笑道：“你可彆喝多了賴在我這裡，我可不收留小孩子過夜。”她故意說了一句過分的話逗他，“姐姐我隻收留英俊猛男。”
陸遠果然一口啤酒嗆在了喉嚨裡，猛咳了起來。
小謝忍不住笑出聲，忙抽了紙巾去替他擦嘴，“不是吧，你也太純情了，該不會連個早戀都沒有過吧？”
陸遠拿過紙巾慌忙擦了擦臉上身上的啤酒，不服氣道：“誰說沒有。”
“有啊？你有早戀？該不會是今天白天那個小少女吧？”小謝問他。
“你彆亂猜。”陸遠忙道：“她隻是我同學。”
“那是誰？你跟我講講。”小謝看他衣服領口都濕了，拿了紙巾替他擦，“我都沒有早戀過，你跟我講講你們現在是怎麼早戀的啊。”
他隻穿了一件T恤，她的手指擦在領口胸口，擦的他渾身不自在，紅著臉站起了身，“我去洗一下。”
小謝看著他衝進浴室，笑著也站了起來，去衣櫃裡拿出來一件寬大的白T，走到浴室門口遞給了他，“換了吧，一身啤酒味，這是乾淨的，男式的。”
陸遠低頭聞了聞確實不好聞，就伸手接了過來，看了一眼，“你男朋友的？”
“你看我怎麼像有男朋友的人？我買來自己穿的。”小謝靠在了門框上，看他伸手拽著自己的後衣領，兜頭一下子將身上的T恤拽了下來，那背後的線條，那腰側的人魚線，看的她眼睛都亮了，年輕的肉體啊。
陸遠胡亂的套上了白T問她，“那我明天洗乾淨還你。”
“不用，就當送給你的見麵禮。”小謝轉身回到了客廳在沙發裡一趟，懶洋洋的望著走出來的他道：“我困了，想睡覺了。”
陸遠頓了一下，可他還沒有談……
“你既然不好意思跟我開條件，明天我會讓我的助理約你，你和他直接談。”小謝爬起來對他眨眼道：“要多少就直接開，彆跟他客氣，這是你為自己爭取來的薪水，你人生中的第一份薪水。”她拿了車鑰匙走過去，“時候不早了，走，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陸遠忙道：“你喝了酒，我坐地鐵回去。”
小謝將鑰匙丟在了沙發裡，“我送你出去。”
“不用。”陸遠看她一眼，“晚上冷，你穿的太少了。”
小謝就站在那客廳裡，看著他拿著T恤開門出去，在門口又回頭看她一眼對她說了一句：“謝謝。”將門輕輕關上離開了。
謝謝？謝她什麼？
係統忽然響了起來，“恭喜宿主，陸遠的幸福值增加了百分之五。”
小謝驚訝了一下，“漲在什麼地方？”
“您說起那首歌和剛才說‘這是他人生中第一份薪水’的時候。”係統答道。
原來……他在謝謝她，給了他人生中第一份薪水。
小謝想起梁依依說起為他募捐時他皺起來的眉，他是個有自尊心的人，大概是很想做一個被平等對待的成年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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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真靜，他騎單車回了家，不敢開燈上了自己的小閣樓，躺在床上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身上的白T，真好聞，是和她身上一樣淺淺甜甜的香味，讓他耳朵莫名其妙紅了起來。
身側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上麵閃爍著——謝總。
他忙伸手接了起來，輕輕“喂？”了一聲，對麵傳來她帶著困意的聲音，“你到家了嗎？”
“到了。”她該不會一直在等他到家沒有睡吧，他又問了一句，“你怎麼還沒睡？”
“在等你平安到家。”她不滿的抱怨道：“你也不知道跟我報個平安。”像是在撒嬌。
他心忽然就像是被電了一般，一陣酥麻，說了一句：“對不起，我……”
“逗你玩的。”她笑了一下，似乎在床上翻動了一下身，聲音啞啞的道：“我不知道為什麼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你今天唱的那首小明星，我有點想我爸爸了……”
他的臉不知道為什麼燙了起來，那句話他險些聽成‘腦子裡全是你’，又慌忙撇開了這個念頭，就聽她央求的問他，“你能不能再唱一次給我聽？”
“現在？在手機裡？”陸遠側過身看向了窗外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