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自起身相送,意猶未儘,依依惜彆。
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陳青兕帶著幾許微笑回屋:他無法確定裴隆是不是朝廷來使,但可以肯定對方沒有說實話。
裴隆說樓宗為同遊好友,但樓宗說話拘謹,對於裴隆的態度並非那種能夠結伴遠遊的至交,反而有些拘謹。
而且樓宗說話有揚州話的口音,與介紹略微不符。
自稱裴隆的儒士與化名樓宗的婁師德回到了客棧。
裴隆回想著相會的點點滴滴,問道:“你怎麼看待此人?”
婁師德道:“才思敏捷,口才了得,很會與人相處。隻是短短的會晤,卻讓人覺得舒適,心生好感。”
裴隆繼續問道:“你說,他是真不知解決之法,還是假不知?”
婁師德細細想了想道:“應該不至於完全不知,就憑他所表現出來的見識談吐,真說一點辦法也沒有,在下是不信的。隻是知道多少,高明與否,是否能解決燃眉之急,便不得而知了。”
裴隆道:“某也不信,你發現沒有,此人每每說話都是點到為止,並沒有全盤吐露,值得高看一眼。”
他們這類人最忌諱的是交淺言深,初次見麵就將自己底牌透露,不設防備,這種人哪怕再聰慧也不值得多看一眼。
缺少城府是大忌,也辦不成事。
裴隆回想著南下見聞,折衝都尉朱維當街被打,李津丟了官印,倚仗父親之勢,隻重交際,不思治理,關鍵時候竟然乾出驅趕乞丐流民的事情。其他官吏也是渾渾噩噩,一心就想著提高糧食產量,罔顧民生。唯有陳青兕這裡,感受到了不一樣,道:“除非我們表露身份,不然陳兄不會傾心交談。”
婁師德道:“那我們需不需要?”
“算了!”裴隆道:“我們身份還需保密,隻有如此,才能看到最真實的東西,待完成陛下任務,再表露身份,與之細談。說到這裡,某可要說宗仁兩句了。”
婁師德立刻躬身聆聽。
裴隆道:“今日你表現的過於拘謹,哪有至交好友一起遊玩的感覺?”
婁師德這位曆史上唾麵自乾的宰相沉穩過了頭,趕忙告罪。
裴隆無奈扶額,但他還是很欣賞婁師德這種寬厚沉穩的品性的,說道:“罷了罷了,以後注意便是了。除了李津,也沒人會知道你我身份,些許破綻,也無傷大雅。”
“入江南多日,總算有了點點收獲。明日我們便動身前往無錫,繞太湖,下蘇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