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段時間，換她來等他也可以。
愉快地掏出鑰匙打開大門，剛想提高聲音說一句“我回來了”，芹澤小夏就看到玄關處一雙多餘的男鞋，耳邊也隱隱約約聽到了客廳裡傳來的談話聲。客廳裡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開門聲，兩個人交談的語速有些過快，說話內容也似乎是她不了解的東西，但是聽聲音卻是來源於瀧穀源治。
“爸爸，我回來了。”
不是很想打擾到自家叔叔和父親，小夏還是略提高了一點聲音提醒了一下過於投入的兩個人。原本的交談聲立刻停下，利落地仿佛是在聽音樂的時候在最高潮時刻切了暫停一樣。芹澤多摩雄很快走了出來，身上還套著凱蒂貓的圍裙和袖套，看上去居家的同時又覺得怪怪的。
或許是因為表情的緣故，自家父親臉上陰沉的樣子讓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爸爸？”
“夏，歡迎回來。”
“喲小夏，最近怎麼樣？”
“很不錯啊。對了源治叔叔，過兩天我想稍微把頭發剪短一點，你什麼時候有空？”
“嗯？要來剪頭發麼？這周末怎麼樣？給小夏空出半天來我很樂意喲。”
“那就謝謝源治叔叔啦。”
對著父親和從後麵探出頭的叔叔笑了笑，芹澤小夏把剛才自己聽到的幾個詞彙壓在了心裡，準備回頭再在網上搜索或者隱晦地打聽一下。最近也不知道是和相良在一起……不是，是一起回家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她似乎好像覺得父母有點怪。
不，應該是從過去開始就有了，隻不過現在這種“所有人聯合在一起想要瞞著自己”的感覺愈加明顯了起來。
坐在自己房間裡皺著眉頭寫下剛才聽到的那幾個詞彙，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外公生病她正好要準備升學考試的時候，也是全家人都瞞著自己不讓自己知道。所幸外公的病情也不嚴重，隻是摔了一跤造成了骨折隻能坐輪椅出行一段時間，那麼這一次，又是什麼呢？
隨手在筆記本上寫下聽到的幾個詞語，雖然說不明白這些詞彙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但是很明顯的人名比如說木更津與月川，都是她認知中不認識的人。難道說是爸爸還是媽媽工作上的事情遇到了麻煩？
僅僅有姓氏也不可能和爸爸透露出他的高中是鈴蘭一樣在網上收集到各種各樣的新聞，小夏歎了口氣，拿著自己的數學小測驗卷子悄悄地走到門口，然後給自己房間無聲地開啟了一道門縫。
說話聲音很輕，她探出去一點也應該不會被聽到……吧？
強行把自己半個身體擠出門，說話聲伴隨著天婦羅炸出來的滋滋聲與香味一點一點變得模糊起來，但是在模糊的同時，她莫名聽到了源治叔叔似乎有些過於清晰，仿佛是知道她出來，特意說給她聽的話。
“多摩雄。”
“嗯？乾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把一切都告訴小夏？”
“什麼一切？源治，夏還小。”
“也不過是高一啊，你高一那個時候不還是……嘖。小夏她也不是什麼沒有自保能力的人，最近實戰方麵也很強，也就比當年你這個貧窮人稍微差一點。”
“貧窮貧窮，整天就拿這件事情說，說了那麼多年煩不煩啊你。”
“這種屬性不到現在還有麼，沒有私房錢的貧窮人。”
“嗬，沒有私房錢才是正常的事情。還有源治，你這個到現在為止連對象都沒有的家夥有什麼資格來嘲諷我？”
短暫的談話到後麵就變成了讓芹澤小夏無語的人身攻擊，天婦羅在油鍋裡煎炸的聲響作為配樂簡直再貼切不過，過了好一會兒，長到讓小夏覺得自家父親和瀧穀源治是不是發現自己了，才聽到了椅子推開，以及瀧穀源治愈加清晰，甚至於還帶上了一點警告的聲音。
“有時候知道了防範起來才會更加自如，就像是當年如果你和我說了鳳仙和鈴蘭的事情一開始也不會被偷襲地那麼慘一樣。”
“等一下，當年和鳳仙那一場好像這是你自己找的，管我什麼事？就算我當時說了你會聽？不過現在和鈴蘭鳳仙對比，簡直就是……”
“行了，我先回去了。”
往芹澤小夏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瀧穀源治立刻打斷了老友接下來的話，很是自然地站起來理了理衣領，臉上略流露出了一點笑意。
小姑娘還在聽呢，他還不想那麼快就讓這個聰明的小姑娘猜到所有的事情。不過如今芹澤多摩雄的反應怎麼變得這麼慢了？小姑娘都出門那麼久了還沒發現，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天婦羅麼！
“我也隻不過是個提醒，決定的人是多摩雄你。認識了那麼多年我覺得也算是兄弟了，不用放在心上。”
把一張名片無聲地放在了桌子上，瀧穀源治看著從走廊裡走出來小心翼翼還帶著點心虛想和他告彆的小姑娘，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健康地長大了呢，小夏。”
“是。”
“所以不用擔心，我們都會好好保護你的。”
那些什麼黑.道爭奪，什麼不良少年……
略微停頓一下，瀧穀源治輕飄飄地帶過了自己當年的那些事情，手上略微加重的同時擋住了芹澤小夏的視線，看到芹澤多摩雄把那張名片收回口袋才繼續說了下去：“看來要給你做個發膜了，感覺頭發有點乾。放心，八折怎麼樣？”
“……不了，謝謝源治叔叔。”
聽到最後一句順口的不能再順口的推銷，芹澤小夏瞬間覺得眼前的叔叔又回到了原來那種樣子，之前那種淩厲完全就是錯覺。
笑著把長輩送出門，芹澤小夏回頭看著認真關注天婦羅，係著圍裙認真在廚房做飯的父親，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
既然他們不想讓自己擔憂，那麼她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當然，該知道的還是要知道，比如說——
“爸爸。”
“嗯？”
“所以當年鈴蘭的頂點，打敗你的就是源治叔叔，對吧？”
“……”
“放心，我會和媽媽保密的，絕對不影響你的形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