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天色漆黑寒風凜冽的環境下, 不良少年一臉凶狠地說著“帶你去墓地”,而且還是真的一路帶著人走到了墓地這種事情, 如果是一般女孩子的話早就嚇哭了。
然而小夏懷裡抱著美咲跟在相良身後, 看著他臉上原本的猙獰一點一點消散,最後變得茫然的表情低下頭,對著在腳下喵喵直叫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誰的灰色狸花貓歎了口氣:“不好意思啦,接下來自己走好麼?”
美咲輕輕地喵了一聲就從黑發少女的懷中跳了出來,對著身邊的灰色狸花貓甩了一下尾巴。芹澤小夏看著眼前這一幕略微上前, 伸手握住了相良的手。
“不怕, 一點也不怕,而且如果是相良君的話, 對我來說去哪裡都可以。”
“那麼,過來。”
“嗯?”
“翻牆。”
“……”
正門不走偏偏要翻牆這種事情芹澤小夏歎了口氣,抓住相良的手腕強行把人帶到了正門,登記了之後才走了進去:“正大光明一點又不要緊。”
“煩。”
“還是說相良君你因為空手來的, 所以會覺得不好意思?”
“不算空手。”
“誒?”
“有你在, 就不算空手。”
半天才明白相良這句話意思的芹澤小夏一瞬間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略微加快腳步跟上的時候聲音裡多了一絲帶著羞惱的埋怨:“相良君,你這句話說得我好像個祭品。”
“你自己不是說跟著我不怕麼,既然不怕就好好地跟上。”
“好吧, 那麼相良大人準備怎麼處置我這麼個祭品呢?”
淺笑著挽住相良的胳膊, 因為環境的原因芹澤小夏的聲音也輕了下來:“所以在這裡, 我能見到誰?”
“能見到……”
墓園裡的路燈都偏矮, 點亮的時候襯得這種氣氛愈加沉重起來。走到一行墓碑前相良停下了腳步, 突然推了一下身邊的少女:“第三個。”
“誒?”
“你先過去,這邊往裡麵數第三個。”
美咲輕歎一聲,在小夏腳邊繞了兩步剛想開口喵一聲讓少女不要害怕,卻看到她站在相良的麵前,伸出自己的手輕輕觸碰了他的臉。
“好,但是我過去之後,相良君也要記得走過來。”
“……啊,我知道。”
一點一點經過不認識的人的墓碑,看著眼前的兩個刻著相同姓氏明顯就是夫妻合葬墓的墓碑,芹澤小夏微微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在劍道部和星川高嶺認識久了還是彆的什麼原因,《往生咒》她居然也能背一小段。
這就是人類的信仰,人類表達自己感情的方法麼。
跟著小夏來到墓碑前的美咲略微一個跳躍跳到了石碑邊上,盯著上麵的名字用尾巴輕輕地點了一下冰涼的碑麵。冬天很冷,但是她更多感覺到的並非是來自溫度的寒意。
生離死彆,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遇到的生離死彆。明明和這一家人度過的時間並不長,但她卻經曆了很多自己從來都沒經曆過的東西。
如果說成為人類的家貓的話那麼要離開這個王國整整十年,而她卻是那隻僅僅呆了一年不到,就回到王國中的特彆的貓。
離家的時間很短,她卻用著餘下的生命都在懷念那一年的美好。
側頭看著那個站在一邊始終不敢上前的少年,美咲慢慢地往回走過去,坐在他旁邊一點的地上抬起頭,對他輕輕發出了一聲叫聲。
那邊的小姑娘,你能不能……
“相良君……不。”
深吸一口氣,少女仿佛是自然而然地就稱呼出了自己一直回避的對方的名字:“猛,不過來麼?”
“你知道你這句話在這種地方有多違和?這種稱呼這種說法,女鬼麼你。”
“那想要我怎麼說?”
“本來就是黑發,站在這種地方還一身室江的紅色校服,厲鬼也不過如此。”
“所以相良君是在嫌棄我的室江校服?嘛,我倒是覺得我這身校服和開久校服很搭。紅和白,怎麼看都是很好看的。”
“……”
“怎麼了?”
聽著少女聲音裡似乎一直都沒有消失過的溫柔笑意以及她話語中蘊含的生機,相良也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地勾起了嘴角,眼神也柔和了下來,平和而又溫柔得都有點不像是他。
“這是我的父母。”
“嗯,看出來了。”
“很小的時候,兩個人車禍去世的。我跟著叔叔長大,那個酒鬼不用在意,而且他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平淡地說著自己的經曆,相良隱約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插在口袋裡的手略微一動,最後還是沒有把手機拿出來:“總之就是,今天他們的忌日,帶你來看看他們。”
“嗯。”
“怕麼,來這裡。”
“為什麼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