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著頭,徐妙錦都不敢看向朱英了,剛才想著出去玩的想法,蕩然無存。
唯有朱高熾頓時驚醒。
明白了小姨的意思,聽著朱英的囑咐,還有小姨的神色,不由輕咳一聲說道:
“英哥兒,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早點去秦淮玩吧,我怕太晚了,秦淮花船上都沒位置了。”
朱英笑著說道:“不必擔心,我已經讓張伯包下一條花船,什麼時候過去都行。”
早在朱高熾之前提出夜遊秦淮的時候,朱英就向張伯使了個眼色,安排好了一切。
聽到朱英的聲音,徐妙錦這才抬頭,眼神中滿是期待。
.......
十裡秦淮,在如今的大明,因為京師的緣故,當是最為繁華的地段。
這裡商賈藝妓雲集,最是出名的煙花風月之地。
還未上船,便能聽到陣陣歌聲,這是各方藝妓如同比試一般,暗中較量著技藝。
若是落敗者,便往偏遠處避開。
經過二十五年的休養生息,京師的富戶多了起來,秦淮河上,大大小小的畫船不儘其數。
張伯帶領著眾人,來到一處極為奢華的樓船邊上。
夜幕垂垂地下來時,大小船上都點起燈火,樓船艙前的頂上,懸掛著燈彩,甲板很是空曠,擺著紅木雕刻而成的桌椅。
上麵還沏著茶水。
“英哥兒,你這實在是太過於破費了。”朱高熾見此,不由感歎著說道。
秦淮這麼出名,在京師長大的朱高熾當然不是第一次來,自然明白包下如此大的畫船價值幾何。
秦淮這等銷金窟裡,一夜豪擲幾十兩銀子的富商,大有人在。
“難得讓我請客一次,還能讓大王子和徐小姐丟了顏麵,無事,直管放心玩耍便是。”
朱英笑著說道,而後安排大家登船。
就在朱高熾想要上去的時候,徐妙錦悄悄的拉了一下朱高熾的衣袖。
朱高熾回首望去,隻見徐妙錦示意了一下後麵跟隨著的燕王府的侍衛。
朱高熾頓時明白,對著侍衛吩咐道:“你們便在這岸邊候著吧。凶神惡煞的模樣,怕是嚇壞了彆的姑娘家。”
說完,朱高熾從袖中掏出一袋銀子丟了過去,說道:“自己找地方樂樂,彆跑遠了。”
接過錢袋,幾個侍衛相互看了看,抱拳躬身道:“謝過大王子。”
樓船隨著水流緩緩遊蕩,畫船上除了船仆外,還有幾名伺候的婢女。
徐妙錦是第一次看到這等夜景。
天上是漫天星光,水上是燈火輝煌,耳邊悠悠歌聲,眼前是如意郎君。
還未飲酒,坐在甲板藤椅上的徐妙錦,已然有了幾分醉意,眼神有些迷離。
“如此良辰美景,英哥兒何不作詩一首。”沒過多久,朱高熾打趣著說道。
“算了吧,我可不會作詩。”朱英笑著回絕。
其實對於跟秦淮有關的詩詞,他還真記得兩首,不過對他來說,沒必要靠著詩詞混什麼名聲。
徐妙錦聽到這話,身子微動,也想著作詩一首。
然而腦子裡不知為何,全是朱英的身影,對於平日裡信手拈來的詩詞,此刻好似全忘記了一般。
無奈之下,唯有走出窗紗掩飾尷尬,於甲板邊緣,看這秦淮夜景。
朱英的樓船,在整個秦淮河中,極為惹眼。
畢竟二樓的畫船,承包的價格極為高昂。
倒也不是獨一份,那些藝妓的所在,也是以樓船居多,周邊是文人士子的小船跟隨叫好。
不過朱英這般的樓船上,燈火明亮,足以承載數十人的畫船不到十人,顯得有些冷清華貴,受到了大量文人豪客的注目。
“那是哪家的樓船,竟是比本公子還要來得囂張一些。”
一個畫船上,某位大家公子左右摟著藝妓,對著旁邊的好友說道。
三位好友正在飲酒作樂,聽到這話,笑著道;“說不準又是哪個富商不懂規矩,來這秦淮顯擺來了。”
說完又道:“周公子管他作甚,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彆冷落了身邊的美人兒。”
“來嘛,周公子,和奴家喝一杯交杯酒可好。”
“周公子,奴家也要喝呢。”
周公子左右兩邊的藝妓,緊緊的靠在周公子的身上磨蹭撒嬌。
感受到左右的火熱,周公子心中微動,就想著抽回目光,儘情享樂。
恰是此時,那樓船上,一名女子從甲板中間的窗紗裡麵走了出來。
絕美的容顏,頓時就讓周公子愣住了。
“周公子,你怎麼呢。”
右邊的藝妓,見周公子突然僵住,頓時有些疑惑的問道。
麵前的周公子,可是豪門貴族,類似於她們這樣的藝妓,哪怕能做個小妾,都算是攀上枝頭當鳳凰了。
便是賣藝不賣身的規矩已然無用,恨不得直接入了洞房。
最好是懷上骨肉,怎麼也算是脫離苦海,進了豪門。
秦淮河上,這樣的例子可不要太多,況且周公子的長相,也還算是俊俏。
“給本公子滾開,一群庸脂俗粉,莫要臟了本公子的眼。”
被打擾到的周公子,突然暴怒,直接將左右兩個女子推開,嗬斥著說道。
頓時,在場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對麵一人更是說道:“周驥,你這是乾嘛,怎得突然發怒,平白壞了我等的興致。”
周驥看了眼對麵的好友,沒有搭理,而是對著船仆吩咐道。
“給本公子加速,追上前麵那條花船,快。若是遲了,仔細你的腦袋。”
聽到這話,數位公子不由朝著之前那花船看去。
隻見甲板上,一名女子,身上的衣裳隨風擺動,閉月的容顏,和天上的星光,混為一體。
眾人頓時明白周驥突然發飆的緣故了。
有前方那等傾城女子,身邊的庸脂俗粉,自然是黯淡無光。
“周驥,不要衝動,這裡是京師,可不是江夏,小心惹了不該惹的人。”之前那位公子,出言提醒說道。
周驥聞言,冷笑著說道:“常森常公子,我可不像你,憑我父的名聲,這京師雖大,卻也沒有我惹不起的人。”
說完,看向樓船,帶著一絲垂涎說道:“今日那小娘子,何該為本公子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