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六年,六月。
自去年隨燕王朱棣抵達京師,迄今已有一年之久。
對於京師,亦或是整個大明來說,這一年的時光,可以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因為朱英這個最為正統的嫡長孫出現,大明朝的傳承變得穩固無比。
至於曆史上各王朝間,皇帝跟儲君之間的明爭暗鬥,更是沒有半點苗頭。
一來是朱元章老了,在如今的世道來說,他這個年紀,可以算得上極為高壽。
二來是朱英還很年輕,今年才堪堪二十歲的他,還有著很長的壽命。
當然,這其中最為重要的是,朱元章對於自己大孫的寵溺。
可以說在任何的方麵,都非常的包容,一些原本的忌諱,在大孫這裡,啥也算不上。
此刻乾清宮中,爺孫倆正在看著一幅地圖。
這地圖之上,疆域之大,可謂是包攬萬千,而地圖署名,也稱之為萬國堪輿圖。
“這天下之大,咱遼闊的大明,竟然在這地圖之中,竟是僅僅占據邊上一角,比之天下,差距甚遠矣。”
“曾經蒙古一國,跨越之疆域,比之咱們中原各代王朝,都要來得更為雄偉,隻是可惜那成吉思汗,沒有咱神州之文化傳承。”
“這般廣闊的疆域,在這之後,不但沒有任何的遺留,反而是給彆人做了嫁衣。”
“除卻在曆史上留下濃厚的一筆,到頭來眾多子孫還是居於那草原之上。”
“目前來看,也就那帖木兒,倒是還有幾分偉才,不過即便如此,他也要對咱俯首稱臣。”
“不過大孫要謹記,這廝給咱的國書之中,將自身擺在極為底下的位置,而擁有如此疆域之人,堪稱有著雄才偉略,又豈是甘居人下之徒。”
“表麵上對咱卑躬屈膝,實則腦子裡指不定打著咱大明的主意。”
看著麵前的萬國堪輿圖,朱元章不由從心中發出感慨。
有些事情,在文字之中,尤其是從未去過的地方,隻是一個很是粗略的模湖概念,但是當看到地圖的時候,這種感覺便就已經完全不同。
這幅地圖的由來,自然不是說誰來完成的,而是朱英通過回憶前世地圖的一些大概記憶,然後收集各國商人手中的地圖。
最後通過不斷的拚接,修改,最後才完成這一幅萬國堪輿地圖。
要說極為準確,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大致上看,也並未有太多的區彆。
朱元章之所以提到帖木兒,隻因為朱英在畫師作圖的時候,特意讓其把大明直接控製的疆域,還有間接控製的疆域,形成了一個分割。
像是西域等地的烏斯藏都指揮室,還有遼東,奴兒乾這些地方,雖有設立衛所,但實際上的官員任免,管理統轄,並不在大明朝堂的決策之中。
那裡生活的漢人數目也不多,至於地方土著,百姓對於大明的忠誠,便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而在去掉這些地方之後,地圖上大明的疆域,很帖木兒的疆域,看上去就相差不大了。
在西域最西,拉達克所在,北麵接壤東察合台汗國,南麵臨德裡蘇丹國。
而西麵,正是帖木兒帝國。
在這中間,更是有克什米爾國夾帶其中。
單從地圖上看,帖木兒帝國,已然形成了對大明的威脅。
“爺爺,如今的帖木兒,正在和其北麵的金帳汗國,還有臨近大明的東察合台汗國,以及德裡蘇丹國,多麵開戰。”
“俯首稱臣,不過是帖木兒的權宜之計,正是如此,說明帖木兒此人,能屈能伸,確實要多多提防。”
朱英點頭認可道。
到了現在,其實朱英心裡也沒底,到底這帖木兒,會不會跟曆史上一樣,暴斃而亡。
若是真的活了下去,還真是個大麻煩。
“咱聽錦衣衛稟告,大孫把水泥秘方,送給了帖木兒的孫子,那個叫什麼麻黑來著。”朱元章問道。
朱英回道:“是,他叫皮兒·馬黑麻,在水泥出現之後,從商會那裡的得知,他就打起了水泥秘方的心思,後來還特意給其草原上,跟東察合台汗國征戰的叔叔沙哈魯寫信。”
“讓其運送一批財物過來,信件被孫兒給截胡了,而後也派人送了過去。”
“沙哈魯也是如此,送了大量黃金,珍寶過來,不過孫兒在西域早有準備人手,路上就給他給弄走了。”
“本來尋思著把水泥秘法的事情給堵上,後來想著,反而給他更好一些。”
朱元章有些好奇的問道:“此話怎樣,大孫給咱說說。”
對於帖木兒那邊的情況,朱元章除了知道有這麼一個國家的存在,至於在深入,就沒半點了解了。
畢竟就單單西域來說,對於大明的京師都算是極為遙遠,更彆西域之外。
朱英笑著說道:“據說帖木兒極為崇拜成吉思汗,在統治手段上,也是對於成吉思汗有著很大的效彷。”
“不同於蒙元忽必烈,對於蒙古文化的重視,在他們打下的地區裡,完全就是一種奴役的行為。”
“本身蒙古騎兵,並不具有生產的能力,他們所有的財物,糧食,都來自於掠奪,即便是麾下的大軍,亦是如此。”
“這也就導致了被帖木兒打下的地方,各國百姓都處於水深火熱之中,苦不堪言。”
說到這裡,朱英就沒繼續了。
因為老爺子對於這些,是最有發言權的,當初的起義軍之所以能夠不斷的壯大,其中的根源,並非是說什麼蒙元得位不正。
百姓們說到底,並不關心這些,最大的關鍵,還是大夥的日子,已經是過不下去了。
在連一口飯的都吃不上的年代,談什麼家國,那全是扯澹。
近百年蒙元,在蒙元末期生活的漢人,全都是蒙元時期才出生,不認為自己是蒙人,但會知曉自己是元人,亦如在大明立國之初,所出生的那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