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著來的護衛十二人,如今已有十人嘔吐不止,唯有兩人還算過得去,不過麵色也不怎麼好看。
這些對於初次出海的人來說,都是必須要經曆的過程,很可能一兩個月都要在這樣的情況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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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每一個水手,一開始就能出海的,大家也都經曆過這麼一遭。
當待的時間足夠長了,也就會習慣了。
就像是學遊泳,誰還不嗆幾口水呢。
倒是陳齊之,卻也跟個沒事人一樣,一如船上多年的老手。
“先前老夫還覺得陳少可能會有諸多不適,沒想到陳少竟然是天生的水手,這一點真是令老夫頗為羨慕啊。”
“想當初老夫第一次出海的時候,吐得那叫一個五臟六腑都出來了,足足昏了一個半月,身體這才逐步的適應,那段日子,感覺真就是生不如死。”
一年歲在五十歲左右的魁梧老者,緩步走到了甲板上。
他便是這船的船長,也是整艘船的主要負責人,劉成平。
劉成平這話可不是為了奉承陳齊之,他是實實在在的羨慕,說的也都是心裡話。
半輩子都在海上討生活,往前都是偷偷摸摸的,現在朝廷有了新的律令,他也算是可以正大光明的乾這門生意了。
他並非是江南人,而是土生土長的福建人,家裡頭自小也是在海上討生活。
隻是後來海禁,為了生計鋌而走險跑走私。
現在放開之後,他的名聲在海貿這個圈子裡算是不錯,是江南大族們花高價特意給他聘請過來掌舵。
“劉爺玩笑了,在下雖是不曾入海過,可劉爺的名聲當時知曉的。”
“海上這點風浪,對於劉爺來說可謂是家常便飯,小子初來乍到,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還請劉爺不要嫌棄,這往後的行程,還需要劉爺多多照顧啊。”
陳齊之笑著作揖說道。
從小父親就教他,不要小瞧任何人,更不能說緊著自己的脾性來。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多幾分禮貌總是沒錯的。
劉成平見此,心裡頭也放下心來。
他來甲板見陳齊之,也是特意想要試探一番,看看對方是個什麼意思。
不管如何,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兩人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對麵的陳齊之的打扮,明顯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他這點名氣,也就對普通人有用,放在這等大族大少麵前,卻也什麼都算不得了。
在上船之前,陳家就專門過來跟他聊過,示意要照顧好陳齊之。
若是陳齊之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陳家的報複也不是開玩笑。
劉成平最怕的就是陳齊之什麼都不懂瞎指揮,整一個紈絝子弟。
現在看來,初次交流的感覺還算是不錯。
彬彬有禮,隨和客氣,想來往後的行程不會因其有什麼意外產生。
當然,劉成平可不是什麼良善人,曾經跑走私的時候,他手裡頭的人命可不在少數,彆說是什麼小國海盜了,便是倭寇見著了,那也是殺。
說起來有點搞笑,在對付倭寇這塊,往往海商比沿海官兵還要來得更狠一點。
他們非常熱衷於搶奪倭寇的海船。
甚至有一些乾無本買賣走私的,就等著倭寇去搶奪沿海,然後再來一趟黑吃黑,把倭寇給搶了,最後走私出去。
這也是為什麼說,倭寇之患,並非隻是來源於倭國,更多的是來源於走私本身。
裡麵存在的巨大利益,足以讓許多人為此鋌而走險。
尤其是對比這邊溫飽都是問題的情況下。
而劉成平也不是一個人,麾下的這些船夫,個個都不是啥好惹的。
若說單純的武力值,或許他們打不過幾人,但結合在一起,那就完全不同了。
隻是跟名震天下的大明水師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
這裡頭最大的區彆就是在於火炮。
海船的火炮,當真是這大海上的恐怖存在,劉成平之所以願意放棄之前乾走私的路子。
一來也是想從良,畢竟現在大明的國威日益濃厚,稍微有幾分見識的,都明白走私乾不長久。
再就是現在海禁的解開,雖說是賺得少了,但勝在安全不是。
怎麼說根基都在大明,海上隻是生活,真被抓了,那就可直接涼涼。
最大的關鍵,就是劉成平現在雙眼發光看著的火炮了。
有了這些火炮,這海上隻要出了大明的海界,那還不是由著自己來?
“先生,這一路上,可就全都指望先生了。”
劉成平恭敬的對著一個老人說道。
老人手掌粗大,整個人有些乾瘦,但劉成平對其比對陳齊之還要更加的恭敬。
沒有其他的原因,隻因為老人是火炮這塊的技術負責。
便是說火炮的養護,使用,還有修補這些活計,都是由老人負責。
老人笑著說道:“船頭隻管是放心,老頭子乾這活計大半輩子了,這些炮可都是火藥司的好炮,隻需要把火藥保存好了,定然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老頭子每日也沒什麼事情乾,天天都會檢查著,便就請船頭放心即是。”
聽著這話,劉成平放下心來。
而後撫摸了一下冰冷的炮身,這無疑是給了他極大的底氣。
要想在海上混,那麼火炮這個東西,可千萬不能出問題。
在隨船這塊,火炮工匠,隨船大夫,都是重點要關照的人員,因為他們是保障這一路行駛的關鍵。
劉成平跑了大半輩子的海,自然知曉這其中的利害。
陳齊之便也跟個好奇寶寶似的,四處查看。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什麼都是新鮮的。
尤其是不暈船,所以就有了足夠的精力。
對於父親的交代,他也時刻銘記心中,定要在這海外,闖下一個名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