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細雨啪打在油紙傘上,涼風徐徐撥動傘下女子的發絲和旗袍輕搖,一雙細高跟亭亭玉立的站在青石橋頭,雨傘順著油紙傘滾落到淌水的青石上,濺在了高跟鞋上白皙的玉足腳背上。
清冷的臉上帶著江南女子的柔情,即使身邊有捂著頭匆匆跑過的行人,她依舊站在這裡,一隻手握著油紙傘,一隻手握著畫紙的這一頭,望著握著畫紙那一頭的男人。
“燦文,不認識我啦?”
“認識,剛才沒認出來……”林巧巧每次出現在梁燦文麵前,都是火辣的歐美範,今天一襲油紙傘旗袍裝扮,並不違和,反而很貼近她江南女子的柔情,梁燦文由衷一笑,“好看。”
林巧巧露出一抹微笑,示意回應梁燦文的誇獎,又道:“你怎麼來了?”
梁燦文看了眼兩人各持一頭的畫紙,道:“來這裡畫畫。”
林巧巧“噢~”了聲,美眸瞥了眼被雨淋濕的畫紙,依舊沒鬆手,繼續問道:“為何來這裡畫畫?”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畫畫。”
聞言,林巧巧終於綻放了笑容,美眸變得更加柔情了,眼裡也隻有了梁燦文。
林巧巧在轉角處回眸,見梁燦文已經坐在長廊上,執筆在畫紙上颯颯颯的畫河對麵廊下的女人。
“好端端的,你生什麼氣?”
林巧巧抬眸,看著‘寫滿江紅’得來的男人,也才一兩天沒見,好似幾個秋那麼久。
“為何?”
“對,走了,拜拜,再見,不聯係。”
如果說之前的喜歡有水分,那麼從梁燦文表麵要去陪葉繁枝那天,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那麼在這裡遇到梁燦文,她是真愛上了,真動心了。
“因為……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林巧巧:“急什麼,我又不會走。”
“不想一直都是我走近,不想我被雨淋,該你邁出步伐了。”
聞言,林巧巧給梁燦文擦汗的手停了,柔情的美眸閃過一道殺意,真想一巴掌抽死他,原來不是給我畫,而是畫其他女人?
搞我心態?
我這麼大一個美女在他麵前,他不畫,他卻要畫其他女人?
梁燦文:“我知道你不會走,但是江南女子會走,喏,巧巧你說畫對麵廊橋下那個等客美女怎麼樣?”
見狀,梁燦文道:“你近一點,你背上都是雨。”
“江南女子。”
林巧巧氣衝衝的走了。
因為寫滿江紅,得我愛的人。
“哼~”
“本來是打算畫風景的,但是現在發現有比風景更美的景可以畫。”
“伱還有畫畫這個雅興?”
她鬆開了握著畫紙的手,玉足高跟勇敢的往前邁了一步,舉起油紙傘撐在梁燦文頭頂,卻有不少風雨吹打在她背上。
“那是什麼美景?”
“我生什麼氣,我沒生氣,我一點都沒生氣,我很好。”
“巧巧,你怎麼在這裡?”
撐著油紙傘下了拱橋,來到風雨廊橋,林巧巧把扇放到一邊,掏出紙巾給梁燦文擦雨水。
林巧巧的細膩的聲音伴隨著淅瀝瀝的雨聲傳入梁燦文耳朵裡。
“要你管!”
“好。”向來‘你指東,她就要去西’的林巧巧第一次如此溫順的答應了下來。
“陶冶情操。”
聞言,林巧巧第一次在梁燦文麵前感覺到了嬌羞,目光也不敢直視,微微低下頭,小聲道:“可以,你想畫就畫吧,去哪兒畫?”
林巧巧轉身走了幾步,又退回來,把油紙傘拿上,傘都不給他留下,淋死他。
“信。”
梁燦文邁出步伐,彌補了那最後20公分,朝林巧巧走近了,皮鞋的鞋尖貼著高跟鞋尖,一把油紙傘,傘下兩人,周圍匆匆路過的行人,風雨拍打在油紙傘上,又滾落的腳邊的石梯上,卻再也沒淋在林巧巧的背上。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裡畫畫,那就是我寫滿江紅把他寫來了。
林巧巧掩嘴一笑,之前對他所有的怨氣都衝散了,女人很好哄也很難哄,大叔哄了一兩天口水都說乾了,抵不上心上人寥寥幾語。
“你畫吧,我有事先走了。”
“在這裡等你,你信嗎?”
林巧巧來古鎮療情傷,都打算放棄了,但是老天爺又把梁燦文來了,這就是老天爺注定的姻緣,林巧巧一介女流,不敢與天鬥,也不想逆天改命,隻有認了這樁姻緣。
嘟嘟嘟~
梁燦文打來電話:“巧巧,你真的走了?”
“唔……”梁燦文指了指那邊的風雨廊橋,“那兒。”
“喂,巧巧你去哪兒?”
“畫打濕了,還畫嗎?”
梁燦文:“不用擦,還是加快時間畫畫吧。”
“你沒生氣就好。”
“啊!!!!”
林巧巧在電話裡抓狂怒吼。
梁燦文趕忙把手機遠離耳朵,林巧巧已經掛斷了電話。
林巧巧氣得跺了跺腳,旗袍緊裹的胸脯都快氣得炸開跳出大白兔了。
“完犢子了,我現在的心態能輕易被梁燦文拿捏了。”
“但是我這麼一個大美女在身邊,他卻隻想畫對麵那個風騷的女人?”
“不識貨啊~”
林巧巧趴在轉角處去看梁燦文,嗯?人呢?不在了?
“哇喔~帥哥你畫畫好好哦~”
對麵長廊傳來女人的聲音。
林巧巧望去,不知何時梁燦文已經從這邊去了那邊,當麵給那個女人畫畫了。
“帥哥你人長那麼帥,畫畫還那麼好。”
“主要是你人漂亮。”
“嗬嗬嗬~帥哥真會說話。”
女人笑著輕打一下梁燦文。
這邊的林巧巧看到這一幕,怒氣值蹭蹭蹭往上漲:“騷不拉幾!”
“帥哥你也是一個人嗎?”
“你在這裡,我就是兩個人。”
“嗬嗬嗬~”女人被這話撩得心花路放。
“!!!”對麵的林巧巧聽到梁燦文說出這話,更加生氣了,他都沒對我說過這種‘撩死人不償命的話’,卻對外麵那些野女人信手拈來?
“帥哥我覺得你這幅畫,美中不足一點是我的大腿沒畫好,你看我的大腿畫又白又長,你說你有沒有畫好?”
“我看看……唔,你的腿的確又白又長,我沒畫好。”
“那要不換個地方重新畫我的腿,好嗎?”
女人說著,搖曳著風騷的身子朝梁燦文走去。
見到這一幕,林巧巧徹底不淡定了,再畫下去,怕是要畫到床上去了吧?
林巧巧傘都不撐了,直接冒著雨穿過拱橋來到對麵長廊,快步上去,一把將梁燦文拉到身邊。
女人:“你誰啊?”
“你說我是誰?”林巧巧挽住梁燦文的手臂,“還不走?”
女人“哼~”了聲,氣衝衝的走了,畫都沒拿。
林巧巧一把推開梁燦文,“可以啊,不是說來畫畫陶冶情操嗎,出來勾搭女人?”
梁燦文:“就是畫畫,你誤會了。”
林巧巧拾起地上的畫紙看了看,畫中的女人栩栩如生,畫的很好,她以為梁燦文的畫畫水平一般,沒想到畫得那麼好?
就更生氣了。
林巧巧:“畫得挺好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把那個女人畫得很美,看得出來你很用心在畫她。”
梁燦文:“那當然,我剛才非常認真,主要是她人長得漂亮,畫出來效果自然好。”
見梁燦文陶醉於手中那女人的畫像裡,林巧巧的怒氣更大了,但一直壓抑著沒爆發。
梁燦文:“癮上來了,還想再畫一副,巧巧你說畫周圍哪位美女?”
我尼瑪!
林巧巧真的一屁股悶死他!
“你覺得周圍誰最漂亮就畫誰唄?”
她還是暗示了一下。
“我找找看,咦,那位美女不錯。”
說著,梁燦文就朝前方那位美女走去了。
“梁燦文!”
林巧巧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梁燦文回頭:“怎麼了?”
林巧巧抱怨道:“梁燦文你把我當什麼,空氣嗎?”
梁燦文:“你那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當你是空氣。”
林巧巧:“既然你都知道我這麼大一個活人在,你畫那麼好不給我畫,去畫彆的女人,你幾個意思?”
梁燦文:“你要我給你畫?”
“誰稀罕。”
林巧巧覺得好不公平,每一次見麵,梁燦文想要什麼,想感受什麼,我林巧巧能辦到的都實現了。
將心比心,畫畫這種事,不應該是首先就想到我嗎?
然而我站在他身邊,他可以畫周圍所有陌生女人就是畫我。
林巧巧紮心了,委屈想哭。
梁燦文開了口:“我不會給你畫的!”
心碎。
林巧巧衝上來揮拳要打,梁燦文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因為我畫工隻配畫一般貨色的美女,你這種美女太美了,我有自知之明畫不好你的傾城之貌和仙女氣質,所以我隻畫一般貨色的美女,不畫你這種仙女級彆的美女。”
聞言,林巧巧的怒氣蕩然無存,被誇得剛才的怨氣蕩然無存,他不是不畫,是我太漂亮了,他怕畫不好。
我有那麼漂亮嗎?漂亮得他都不敢動筆了。
又看著梁燦文壞壞一笑,方才知道他剛才是故意找美女畫畫來氣自己的。
“梁燦文,你真的好討厭你知道嗎?”
“是以為我畫不出你就討厭嗎?這樣吧,你等我,我去找幾個一般貨色的美女畫畫,練練畫女人,畫技提高了再給你畫,就當我去外麵學技術吧。”
說著,梁燦文鬆開林巧巧的手,就要去找女人畫畫。
“不要。”
林巧巧攔住梁燦文,“你不要畫其他女人。”
梁燦文忍住沒笑:“為什麼?”
“因為……因為……”
林巧巧支支吾吾說不出口‘因為我看不得你盯著其他女人的身體在畫畫’。
“要畫你就畫,不管你了。”
林巧巧轉身就走。
她終究是說不出真實原因,隻能生悶氣離開。
梁燦文走了上來:“好了,不畫了,雨停了,去逛逛?”
“沒心情。”
林巧巧小跑了起來,跑過石拱橋,跑進一條巷子,推開院門,跑進屋,跑進屋子,趴在床上。
呼~
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小女生了?
我智商在清零?
完了完了。
真的要陷進去了。
她已經陷進去了。
此時,聽到院子裡的腳步聲,林巧巧閉上眼睛。
梁燦文走進院子,這是林巧巧住的民宿院子,是古院翻新打造的,前院的是三麵大白牆,正前方是古色古香的中式木屋。
梁燦文走進院子,掀開客廳和臥室的簾子,看到床上林巧巧曼妙的旗袍嬌軀背對著自己。
“巧巧,睡了嗎?”
林巧巧掀起被子蓋住自己。
梁燦文笑了笑,在屋子裡閒逛起來,看到窗台書桌上有一副字:“巧巧,寫的滿江紅,還有這個雅興?”
林巧巧掀開被子:“你以為我是葉繁枝那寫什麼‘上林賦得心上人’的隻知道兒女情長的小女人?幼稚!我林巧巧是有雄心壯誌,要‘收拾舊山河,朝天闕’,祝祖國早日統一,心係天下的大女人,哼~”
說完,繼續蓋住頭,在被子裡生悶氣。
“你這個英國人好樣的。”
“……”
“巧巧生氣了?”
“……”
“好吧,我畫你。”
“不稀罕。”
“那你怎麼才能不生氣?”
“我要吃李記包子。”
“李記包子在哪兒?”
“在鎮上。”
“好,我去買。”
梁燦文離開了。
林巧巧掀開被子望著窗外,見梁燦文回頭,林巧巧又趕忙躲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