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師,您!”李寬剛想開口辯駁幾句,可見老頭兒手裡那把黃花梨製成的戒尺,看色澤還是陰沉木,不得不說,這肯定又是李二陛下的手筆:這玩意兒不但名貴,分量還不清楚,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打人可疼。
罷了罷了,人在戒尺下,不得不低頭。
李寬終究是選擇接受當前的處境:“虞師,我們開始上課吧。”
結果一個時辰之後……
“你個豎子!”虞世南一邊用戒尺敲著李寬的書案一邊咆哮道“一篇簡簡單單的《計篇》,為師教了你三遍,我都不求你能全篇背誦,可你好歹把字給我認全乎了吧?佚而勞之!佚而勞之!那個字是“佚”!不是“失”!是誰教你把遇到不認識的字,就隻念你知道的那半邊兒的?!”虞世南一邊怒吼一邊捂著胸口,隻覺得整個人都要炸裂開來:“豎子啊!豎子!平日裡跟著為師進學,你能不能用點心?!”
“虞師啊……”李寬當下也覺得很委屈:“這上麵的狂草,誰認識啊?”
“你個兔崽子!”虞世南見李寬不識貨,不由怒斥道:“你手裡的這本《孫子兵法》,是你師祖當年親手抄錄的!”
“啊?”李寬頓時來了興致:“我還有師公啊?”
“……”虞世南有些無奈地看著李寬:“你知不知道,你師公可是王右軍的七世孫!所以你得好好學,不能給他丟人!”
“王右軍是誰?”隻聽了虞世南前半句的好奇寶寶,丈育王爺歪頭看向虞世南:“他很有名嗎?”
“王右軍就是王羲之!東晉的大書法家!”虞世南的聲音裡充滿著麵對一個丈育而產生的絕望:“你要再敢問老夫王羲之是誰,老夫這就去跟陛下請辭!”
“彆啊虞師!”有心逗弄一下虞師的楚王殿下頓時老實了,隻見他嘿嘿傻笑道:“王羲之本王還是認識的,不過,這麼說來,本王也算是王羲之的傳人了?!”
李寬的聲音裡,帶著某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興奮。
“就你那手字,最好彆在外麵提你師公。”虞世南想起先前李寬在課業上的鬼畫符,搖了搖頭,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他丟得起這個人,他的師父智永禪師可丟不起這個人。
“我不!”傲嬌的楚王殿下梗著脖子道:“都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我李寬雖然貴為親王,但是怎麼可以因為出身高貴,就不認自己的師公呢!虞師,你這樣真的很不好。”
“……”虞世南看著義正言辭(厚顏無恥)的逆徒,隻覺得胸中一口逆血上湧,差點就到了“喉頭一甜,狂噴而出”的地步。
這個豎子啊,王莽的賢德你不學就算了,轉頭學起趙高的“指鹿為馬”了是吧?
“虞師……”李寬看著被自己氣得麵紅耳赤的虞世南,有些擔憂道:“您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