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兩天才教過《計篇》,昨日散學時虞世南一時興起,決定抽查背誦,結果這豎子居然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氣得虞世南是一宿都沒睡好覺。
“程知節已經班師回朝了嗎?”原本趴在書案上鬱鬱寡歡的李寬頓時坐直了身子,仿佛整個人一下子就有了興致:“不行,我得抽空去看看處默。”
“順便問問稱大將軍有沒有弄到你要的汗血寶馬?”虞世南滿臉鄙夷地看著自家逆徒:“彆想了,汗血寶馬被你爹要走了。”
“憑啥啊?是我先開口的!”李寬頓時不樂意了,他還是聽處默前些天說他爹弄到了幾匹汗血寶馬,於是李寬便想著先下手為強,可沒想到啊,最終還是沒能如願。
“汗血寶馬何其難得?”虞世南有些無奈李寬這驕橫的性子,卻也隻能耐心解釋道:“軍中缺馬,更缺好馬,所以陛下是想用這些寶馬,繁育出更多的良種後代,這是正途。而你這個豎子,居然還想拿這幾匹寶馬湊出一輛六架馬車(天子規格的馬車),你覺得孰輕孰重?更何況,程咬金要是知道你打算這麼乾,他敢把寶馬送你?”
“唉,”自知不能擺譜的李寬在發出一聲長歎後,默默望向殿外藍天白雲,好一個無語凝噎。
“彆歎氣了,”虞世南有時候覺得自己壓根就不是來教導楚王的,他就是來哄孩子的:“你的兄弟,三皇子李恪還有四皇子李泰,如今分彆封了蜀王和魏王,老夫猜測,這或許是陛下的某種補償吧。”
“還補償?嘁……”李寬聞言不屑道:“沒天理就是沒天理,那昏君咋不補償我呢?害了我沒了三年的俸祿和賦稅,本王上哪兒說理去……”
“可以找太上皇啊。”虞世南看熱鬨不嫌事大,他知道這豎子對某些事情門兒清,就是嘴上愛抱怨而已。
果不其然,李寬沒上虞世南的當。
“算了吧,虞師,”對於虞世南的調侃,李寬雖說心下黯然,但還是知道輕重的:“我若是還跑去找皇祖父主持公道,那就真的把他老人家給架到火堆上了,本王畢竟是給人當孫兒的,不能不厚道,您說是吧?”李寬重新伏下身子,將下巴擱在書案上,朝虞世南嘿嘿笑道。
“嗬……你還好意思提‘厚道’二字……”虞世南看著弟子一副憊懶頑劣的模樣,麵上冷笑,心中卻也難免生出幾分欣慰:臭小子,不管如何頑劣,起碼還算是個孝順孩子。
“虞師,”李寬忽然對虞世南道:“我發現這兩日裴相似乎在對我示好,您說,這老狐狸是不是憋著什麼壞呢?”
“哦?竟有此事?”虞世南也很好奇,這豎子是從哪裡看出當朝宰相想要巴結他的。
“裴承先托小恪好幾次跟我傳話,說裴相有意請我去他府上做客,當然了,小恪說裴乘先傳話時語氣頗有幾分不情願,這倒也正常。可是——”李寬歪著頭,有些不解:“說起來還是不應該啊:你看啊像是魏舒怡,當她得知自己被我當做把柄拿捏魏征後,已經數次放出狠話要教我好看。李震大哥那就不說了,畢竟都及冠了,不好拿我如何。
至於表哥長孫衝,聽說我舅舅已經不準他跟我過多來往了。”李寬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思忖神色:“就連我舅舅都因為此事生氣,裴相先前與我幾度交惡,他怎麼能繼續在我這伏低做小呢?”
“欲將取之,必先予之。”對於徒弟正兒八經的問策,虞世南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所以他想了想,便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