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淵蓋蘇文的聲音很輕,但卻透著一股非同尋常的傲慢:“上一個要攻打高句麗的中原皇帝,好像如今早就是那九泉之下的亡國之君。陛下當真也要步此人的後塵?或者說大唐,也要步前朝的後塵?!”
轟!
這一下,原本還等著看笑話的群臣,麵色瞬時變得無比陰沉。
而李二陛下卻非但沒有動怒,反而借此機會暗中觀察著這些人,他發現其中有人憤慨,有人驚駭,有人沉思,有人……有人又出手了……
“啪!”李寬毫不客氣地抬手一耳光,扇在了淵蓋蘇文的臉上:“他娘的!乃公給你臉了?當著本王的麵罵本王的爹?狗東西!你是不是沒想過活著回去?!啊?!”
“噗!”淵蓋蘇文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冷笑著看了一眼李寬,不說話。
“你是不是不服?”李寬微微眯起眼睛。
“……”淵蓋蘇文聽到李寬這般調戲,正要繼續開口說話,結果下一刻……
“哢嚓!”原本隻是製服他的竇師綸,手中輕輕一用力,便有一道骨裂聲動淵蓋蘇文身上傳來。
“呃……”淵蓋蘇文下意識地發出一聲痛哼,但隨即又咬牙撐住。
“使節大人,可以不服,”在所有人震撼莫名的眼光中,竇師綸此刻依舊笑得像個和善的鄰家大叔:“但既然不服,便可以去死!”
“你敢動我?!”淵蓋蘇文幾乎努力用舌頭頂住上顎,在劇痛稍稍褪去之後,他便厲聲喝問。
“為何不敢?”——這回說話之人,卻不是竇師綸,而是一直在武將隊伍裡保持緘默的李靖。
而當他站出來,走到淵蓋蘇文麵前時,殿中所有人,除了李二,都不禁呼吸一窒。
李靖,作為一個從來都不願出風頭的人,突然站在了風口浪尖,神情卻依舊很是平淡。
他看著淵蓋蘇文,就如同看待一具戰場上的死屍:“知道當初三征高麗皆失敗的前隋,和如今的大唐,有何不同麼?”
淵蓋蘇文望著眼前這個氣勢完全壓製住自己的長髯男子,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不知道?那就讓老夫親自來告訴你答案!”此時的李靖,不再是那個為人行事皆低調的兵部尚書——當年那個讓紅拂女一見傾心的蓋世英雄,在此刻儘顯其豪傑本色:“因為隋末的李靖,不過是個馬邑郡丞,但貞觀二年的李靖,已經是大唐的兵部尚書了!
若陛下要征高句麗,將大軍交由我統帥,爾等便可知曉,什麼叫摧枯拉朽,什麼流血漂櫓,什麼叫……兵敗如山倒!”
李靖說到最後,淵蓋蘇文已經麵如鐵青,而整座太極殿,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悄無聲息,幾乎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