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看著眼前苦口婆心的李二陛下,他總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勁了:“爹,你幾時變得這般通情達理了?這不像你啊?難道說上次驅魔儀式失敗了?”
“嗬……”李二陛下見兒子又開始神神叨叨,先是冷笑一聲,隨後才道:“你的法子雖說粗鄙了些,但這回好歹算陽謀。
你一口氣送出如此數量之巨的珍貴琉璃器,他淵蓋蘇文是絕對不可能全部收為己用的。
可是哪怕他回國以後,以‘獻寶’的名義將其中大部分給高建武,又或者高建武以“這批琉璃器為國禮”的名義, 將其強行占為己有,,這兩種情況,都會讓淵蓋蘇文因此記恨,更不要提他們雙方的恩怨由來已久,積怨越深,屆時一朝爆發的衝突就會越大。
況且,你還送了他一套大唐親王冕服。”李二陛下說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李寬,眼神裡滿是讚賞:“臭小子臨時改了主意,將冕服當麵相送是對的,當時那種情況,他淵蓋蘇文收與不收都不重要了,你離間他和高建武的目的了,其實在打碎那箱琉璃器之時就已經達成了。當然,淵蓋蘇文若是不收下你送的冕服,他在高句麗國內的聲譽隻會一落千層——這天底下哪有收禮隻重錢財,不重心意的?”
“爹,您想這麼多啊?”李寬聞言撓了撓腦袋:“我就是昨日和小泰蹴鞠玩得太晚了,等我今早醒來時,竟是把這事兒給忘了……本來嘛,我是打算將親王冕服藏在那個注定要被摔下馬車的大箱子裡,給淵蓋蘇文玩一出‘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注1),可沒想到……“李寬說到這裡,尷尬地看了已經愣住的李二陛下一眼,隨後繼續解釋:“等到送彆淵蓋蘇文時,我這才想起此事,這才讓薑去又返回馬車,在暗格中取出了冕服……”
“……”李二陛下看著從前沒事兒就在自己麵前編借口的李寬,如今竟然一五一十的當起了實誠孩子,可意外的是,李二陛下並沒有因此覺得欣慰。
“你這豎子!難道就不能順著朕的話把這份誇讚給認了?就非得跟朕唱反調?”回過神來的李二陛下,看著眼前仿佛天生就與自己不對付的某豎子,語氣裡滿是嫌棄。
“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常言道:‘君子自古坦蕩蕩,唯有小人長戚戚。’(注2)——難道說兒臣做一個坦坦蕩蕩的君子還錯了?”據理力爭的楚王殿下好似壓根就沒注意到李二陛下臉上越來越陰沉,還在那自顧自的賣弄學問:“爹,《出師表》您學過吧——‘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注3)’您作為大唐的皇帝,想讓大唐昌盛繁榮,您就得親兒子這樣的賢臣,否則您天天跟魏公那樣的小人在一塊,遲早會變成昏君的呀?!”
“……”李二陛下看著蹬鼻子上臉的楚王,心中的感覺實在是太……太膩歪了!
沒辦法啊,楚“蠻”王殿下這番話裡的成分屬實太複雜,以至於李二陛下都不知道先吐槽什麼好。
良久,李二陛下看著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兒子,忽然道:“爹就不跟你討論你是不是君子的問題,也不跟你討論爹學沒學過《出師表》,當然,楚王殿下暫時認為朕不是昏君,朕的內心……還是很欣慰的……”
“咳咳……那啥,爹,沒什麼事的話……兒臣先退下?”意識到自己方才有過危險發言的楚王殿下,此時開始汗流浹背。
“曖!楚王殿下暫且留步!朕這還有一事不甚明了!”——李二陛下一邊將手伸向腰間,開始摸索著什麼,一邊和和氣氣氣地發問道:“爹就想知道,什麼時候方正剛直的魏征,跟你這個不學無術的臭小子,兩者相比較之下,他魏征反倒成了小人了?!
朕的良臣,是小人?!”朕看你小子是有些時日沒挨揍了!
“那個……那什麼……嗯……”——饒是楚王殿下能言善辯,但是在絕對的差距麵前,他也沒辦法繼續詭辯下去,詞窮的楚王殿下可以汙蔑魏征是小人,但是他沒辦法說自己跟魏征比起來是君子啊……
畢竟……這皇宮內外,滿朝文武,長安百姓……大家……都不瞎……
(PS:注意到有讀者大人問為什麼我最近寫文要加注釋,咋說呢,被朋友提醒了,引用典故或者詩詞這些,最好加注釋,咱尋思麻煩是麻煩了點,但還是按規矩來吧。當然,我得特意解釋一下,畢竟剛剛還有讀者大人問我是不是拿他當丈育了,這……當真純屬誤會,希望諸位莫要介意……感謝大家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