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大唐和突厥的國戰之中,拋開剛剛登場的大唐主力軍不提,突厥人顯然是低估了大唐楚王家臣部曲的含金量,同時也高估了楚王本人的道德底線。 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吃了大虧。 “殿下……”已經陪著楚王殿下在草原上晃蕩了月餘,就連薛萬徹手下的那兩千騎軍,如今都快成了馬匪,除了礙於軍紀,不允許他們欺辱婦女以外,這些人可謂是百無禁忌。 特彆是在見過一些被突厥人拐來的邊境百姓,在突厥部落那連牲畜都不如的待遇後,就連向來主張“手段柔和一點”的袁天罡袁道長,都乾出了一人一劍,屠掉小半部落的壯舉。 “我說竇叔兒,您能不能不掃興啊?”騎在馬上的楚王殿下,此時早就是一副突厥人的打扮,那套價值千金的鎧甲,此時被他丟給了薑盛,而此刻後者身邊的那匹母馬,身上馱的就是李大爺“掉落”的裝備。 “殿下,您再這麼鬨下去……”竇師綸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道:“咱們可真就要全軍覆沒了啊!” “啊?有這麼嚴重嗎?”李寬聞言詫異地扭頭看向默不作聲的契苾何力:“契苾何力,你給說說?” “……”契苾何力還能說啥呢? 如今自己的契苾部都已經開始往西遷移了,因為再不走,就得全族升天——眼下整個草原都不再承認契苾部屬於鐵勒諸部,而這一切,就是拜眼前之人所賜。 紙總歸是包不住火的,在成功挑起突厥人的內亂後,契苾部的族人們夥同大唐軍隊襲擊草原各部落的消息也在某“蠻王”的刻意安排下不脛而走,已經殺紅了眼的草原各部的酋長們,一邊紅著眼睛抽刀互砍,一邊發誓要弄死契苾何力這個禍害,以及大唐楚王這個人間渣滓,大唐敗類,中原之屑。 是的,如今楚王殿下在草原的名聲,那可比在長安可臭名昭著多了,不光是到了“可使小兒止啼”的地步,楚王的名號,已經可讓草原異族“聞之色變”。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是楚王殿下對沿途遇到的突厥軍隊所製定的戰略方針。 而“十八歲以下,六十歲以下的男丁,十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女人,儘殺之”的殺戮法則,也讓準備當那“太上可汗的”楚王殿下,在經過經過草原官方和民間共同的認證之後,大家齊心協力為大唐楚王殿下上尊號——名曰“耶魯裡伊利克”,突厥語中,意為惡魔之王。——當然了,沒有人會以為彆惡魔之王的殺戮法則是因為仁慈,他隻不想沾染一些不必要的因果——那些個馬匪如今就如禿鷲一般跟在這夥如同狼群過境的大唐軍隊後麵,所以不會有活口,根本不會有活口。 “殿下,咱們現在身後跟著的,除了那些個不濟事的馬賊,剩下的可是近十萬的突厥大軍,除開和咱們交手數次,失利後被調回正麵戰場的康淑敏,阿史那思摩、阿史那彌射、這兩位頡利手下最驍勇善戰的將軍,此時可都在摩拳擦掌,想著怎麼吃掉咱們,對此您可彆不當回事。”薑去這兩天連睡覺都得抱著武器才能睡著,他不怕死,可他真的怕李寬死在這兒。 “殿下,”在薑去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後,竇師綸又站出來勸說道:“不若我們一路向西,老臣定能尋得辦法助您脫困。” “說啥呢說啥呢?!薑公,竇叔,本王如今的賬麵上,那‘砍頭息’可還欠著不少呢,唉,你們彆提突厥部落的那些由成年男子組成的守衛啊,那些人可不能算,那些隻是本王親手替曆來遭劫的中原百姓討的債。”李寬知道竇師綸是為自己著想,可他好不容易憋了一波大的,他能拉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怎麼著,也得拉在定襄城,拉在頡利的頭上啊。 “那殿下可是心中早就有良策?”薛萬徹作為楚王殿下的頭號捧哏,在這種時候他認為自己有必要站出來了。 “有哇!”說起這事兒,惡魔之王可就來勁了:“你看啊,咱們如今身處突厥腹地,距離那定襄城起碼有了一千三百餘裡的直線距離,而阿史那思摩、阿史那彌射這倆大傻子屬於是被咱們吊在身後遛了太久,如今正是一身火氣的時候,所以,他們斷然想不到,本王會分兵。” “分兵?!”契苾何力原本以為頡利那樣的莽夫就已經是天下無敵的蠢了,但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比他還莽:“楚王殿下,咱們這一路行來,算上人員戰鬥減員,如今滿打滿算,能上馬作戰的不過三千六百餘人,這三千百餘人,哪怕個個都是精銳,可也不夠阿史那思摩和阿史那彌射他們二人中間的任何一人率領的軍隊打的,在這種情況下,您還要……”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對待外臣,楚王殿下可就沒啥好臉色了:“怕死啊?怕死回去!” “……”契苾何力這下不說話了,這狗東西把自己糟蹋完了還打算將自己棄之如敝履? “殿下!”竇師綸顯然是知道勸不動自家家主的,但他也不希望李寬傷了忠臣的心:“契苾族長這一路為您殫精竭慮,始終都將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您怎麼可以對他如此無禮呢?” 竇師綸說完,還沒等李寬開口,就又轉頭對契苾何力笑道:“契苾兄,我家殿下打小就是這麼個性子,說話直接,沒壞心眼兒,當然,是對自己人才如此。何況您先前也見到了,殿下對我們這些家臣,也是這般態度,還希望你不要介意,同時,老夫也在這裡代殿下為先前的失禮向您賠罪。” 有時候真得承認,沒竇師綸給楚蠻王兜著,這隊伍遲早得散。 契苾何力受竇師綸拱手一禮,當即便有些受寵若驚:“竇公哪裡的話,我自然是知道楚王殿下並無壞心,可眼下形勢嚴峻,再度分兵……” 就在契苾何力說話間,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 “此事,一切按我說的辦。”李寬伸出手,接住了一片下落的雪花:“分兵八百,一人三騎,攜帶傷患,偽裝成主力一路向西,借道西域回歸大唐,而剩下的人,則隨本王一路向東,在繞開後方追兵後,再南下,奇襲定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