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師綸現在已經懶得出言再告誡楚王了——他算是看明白了:隻有哪天陛下的束帶抽到楚王的屁股上,後者才知道什麼叫事不可為。
至於你現在跟他說什麼僭越?
嗬……
楚王一準梗著脖子回應你:你搞搞清楚傳國玉璽在誰手上,本王跟我爹,到底是誰在僭越?!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計,最終難收場的,一定不是他楚王。
“殿下,這龜茲城在我們走後,您打算交到誰手裡?”阿史那思摩在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最終歸宿後,當即便開始發揮作用,一開口,就是最為關鍵的問題。
"那你覺得要給誰呢?"李寬聞言笑嗬嗬道。
“屬下覺得,可以給康國國主。”阿史那社爾見大家都已經開始想辦法為主儘忠了,自然也不再藏拙:“昭武九姓之中,康國乃宗主國,而且如今因為原本給莫賀咄可汗準備的即位儀式變成了他兒子乙毗射匱,導致原本效忠莫賀咄可汗的幾位葉護如今也開始和乙毗射匱漸漸離心離德,另一邊,統葉護可汗的兒子——肆葉護可汗也開始召集勢力,準備和乙毗射匱可汗爭一爭這個正統,眼下,昭武九姓是他們雙方共同拉攏的對象,既如此,咱們也不妨插上一腳,做一個順水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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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且,”一直沉默的阿史那賀魯此刻突然開口道:“龜茲城作為西域重鎮,本身就承擔了絲路(絲綢之路古稱)中轉站的作用,每年的賦稅收入,都是一筆天文數字,我們將龜茲城讓了出來,不管是乙毗射匱可汗,還是肆葉護可汗,他們二人未必肯讓康國國主如願,這樣一來,他們三方,或許還會有一場紛爭。”
李寬看著眼前開始為自己出謀劃策的三位賢良,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雖然這仨蠻夷不懂什麼事“二桃殺三士”,但能夠在不知典故的情況下相較於此典故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計策,也算是誠心投靠自己的證明了。(注1)
尤其是對阿史那賀魯,楚王殿下在這一刻竟然生出了一絲愧疚之心。
“那什麼,帕……呸!賀魯啊,你身上的傷好點了沒有?本王前些天下手是有點重了哈……你彆介意……”楚王殿下這話一出口,除了暫時還不知情的契苾何力跟執失思力,剩下的人,哪怕是宇文擎這個莽夫,也覺得有些……滑稽。
合著楚王殿下你非得等到人家為您儘心效忠的時候,您的良心才選擇性複蘇是吧?
“殿下……臣……無礙……”阿史那賀魯苦笑著回道,他能說啥呢?乙毗射匱那個笨蛋為了……好吧,那麼多的琉璃器擺在他眼前,他也心動。
“竇叔兒,”李寬在沉思片刻後,突然對竇師綸道:“勞煩您寫一封詔書……”
“陛……呸!殿下,臣乃丈育也!目不識丁!”被迫“目不識丁”的竇師綸雖然不似虞世南,全家有上百口子人,但好歹家中也有賢妻稚子:“這種事兒……?您還是回頭交給張公瑾吧!”
“唉……”聽聞此言的楚王殿下,不禁發出一聲長歎:“悠悠蒼天,何薄於我!為啥本王身邊就沒一個肯用心效命的家臣呢!”(注2)
李績見楚王這話都說出來了,當即眼觀鼻,鼻觀心,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死道友不死貧道,況且您這也不是讓老夫效命,是送命……
楚王殿下胡鬨可以,可他們這些當臣子的若是也陪著一道胡鬨,嗬……除非是哪天真開玄武門,否則大家陪不了一點。
為這點事情,觸怒陛下,回頭楚王挨揍,而他們挨什麼,不用說也都明了……
“楚王殿下,要不您讓屬下來?”宇文擎見狀當即躍躍欲試道:“臣讀過書識得字,文采斐然!”
“嗬……”已經見識過宇文擎文采的楚王殿下愛聽完這話不禁後嗤笑一聲:“你倒是跟本王一樣,贏在在膽子大,輸在沒文化……”
一個簡單的部曲登記造冊,你給本王拖了四五天沒弄明白,要不是竇叔兒出馬,回頭本王想撫恤傷亡的部曲,都他娘的得靠大家回憶。
那可真就……丟人丟到我爹麵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