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阿史那賀魯聞言,連忙轉頭望向一言不發的李二陛下。
“臭小子倒是知道體恤下屬啊。”李二陛下先是語氣揶揄的調侃了一下自己的兒子,隨後和顏悅色地對阿史那賀魯道:“賀魯愛卿,不必如此驚慌,朕還不至於因為一兩句讒言就改變對你的看法,我兒這一路南征北戰,爾等投效其麾下之後,可謂是生死相隨。若朕記得不差的話,當初這臭小子在焉耆鎮外四人衝陣萬人,賀魯愛卿便跟隨在他身邊對吧?苦了你了……”
“陛下!”阿史那賀魯此刻才真正明白,什麼是真正的雄主,什麼是真正的聖君胸懷。
“你哭啥啊?”李寬看著被李二陛下一番話就給整得涕淚橫流的阿史那賀魯,當即不滿道:“不是吧不是吧?賀魯啊,你總不能天天聽本王把我爹是個昏君這話給掛在嘴邊,你就真信了吧?他要真是昏君,大唐會有我這樣賢明的親王?!?”
“吭……”即便阿史那賀魯此刻的心情已經經曆過一遍大起大落,但是還是架不住楚王能整活兒。
“你他娘的還好意思笑?本王要是你啊,現在就上去揍莫賀咄這條老狗了!你啊你,就是做人太良善啊!行了,滾回去站好!”李寬對於敢跟自己上戰場玩命的阿史那賀魯,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欣賞的,何況當初大家還曾為敵。
“……”李二陛下看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敢一個勁教導阿史那賀魯如何“有仇當麵報”的好大兒,他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的朝堂,遲早得變成山頭林立的土匪窩……
“咳咳……”李績這後半生剩下的那點兒良心,可以說幾乎都浪費在楚王身上了:“殿下,慎言啊!”
“沒事兒!”李寬知道李績提醒自己的原因是啥,他想了想,回頭對身邊的昏君老爹道:“爹啊,兒子知道自己這次來西北,犯下的過錯屈指可數,立下的功勞卻是罄竹難書,要不這樣吧,我吃點虧,您回頭隻管好好賞賜其他將士們,至於兒子,就算了,畢竟咱倆父子連心一家人的,不好分這些的。”
“嗬……嗬?!”李二陛下發現,這臭小子不但如今成語用得抽象,這為人處世的風格也愈發的癲了:“這事朕說了不算?,得回頭跟百官商議。”
“哈?!”李寬聞言皺起眉頭:“這功勞我是真不打算要啊,我還打算回頭做點兒小本買賣,補償一下傷亡的將士們呢。”
“你還打算替朕犒賞三軍?!”李二陛下聞言眉毛一掀:“我說楚王殿下,您是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啊……”
“什麼話什麼話?”李寬見老爹隱隱有了發怒的跡象,當即委屈道:“兒子這不是怕您心疼錢麼……”
“哼……”李二陛下聞言冷笑一聲,意有所指道:“朕用黃金鑲嵌瑪瑙等各種寶石來打造束帶都不心疼,朕還能虧待了有大功於朝的將士們?”
“……”當李寬得知自己即將迎來全新升級版本的刑具時,他終於沉默了。
而他的沉默,在此時的大帳內震耳欲聾。
諸位看好戲的大將軍們,此時也沒誰敢去介入這對父子的談話,畢竟稍有不慎,暫時還舍不得揍兒子的李二陛下,未必就肯放過某個不開眼的臣子啊……
所有人的沉默,讓原本以為自己還是主角的莫賀咄可汗發怒了。
隻見他雙目如炬注視著李二陛下和他的逆子,神情憤懣道:“大唐皇帝陛下,您難道覺得本汗說的不對嗎?!”
“你對個屁啊你!”李二陛下還沒開口,楚王已經直接開始反擊了:“什麼叫西突厥是我大唐的盟友啊?五十年前,開皇元年,達頭可汗率領當時還未分裂的突厥入侵中原開始,我們之間的這筆賬,就落下了第一筆血債!先撩者賤的道理,需要本王跟你好好說道說道嗎?!什麼狗屁的盟友,你西突厥也不過是因為眼看著東突厥坐大,你們自己獨木難支,這才找上大唐,可是你彆忘了,以利益聚集在一起的朋友,最終也會因為利益而走散。
如今,本王親率王師,橫掃西北一域,向全天下證明了大唐強而四夷弱,眼下,我們願意翻舊賬,你們就得認賬並且賠償!嘿……想想也好笑,你們這些個可汗葉護的,真當中原全他娘的都是仁義之輩啊?如果你們以前真的是這樣認為的話,那麼很抱歉,本王這個異類現在就站在你麵前,你看大唐又有幾分像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