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狂……狂……狂……”李懷仁在見到此時緊閉著雙眼,滿臉頹然之色的李孝恭之後,他整個人就如同石化了一般,他口中“狂”半天,也沒“狂”出個下文來。
“喲,張公,李伯,郢國公,大家都是老熟人啊!”楚王殿下見到這三人,眉頭隻是輕輕蹙了蹙,隨後便放鬆了下來,他先是拍了拍李懷仁的肩膀:“慌什麼?這事兒咱占理!”
“李公……張公……宇文先生,還請三位為智戴做主啊!他們動手毆打我的伴讀不說,先前還揚言要將我嶺南馮家誅族!這……這簡直是……”馮智戴此時再傻也知道自己這回惹上了不該惹的人,可是作為世家子弟,他明白,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輕易服軟,否則更容易被人拿捏。
可……他這套理論,可能適用於其他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在楚王身上奏效。
“唉……”張亮先是歎了一口氣,在朝李寬微微拱手一禮後,他轉頭看向了馮智戴:“馮公子,老夫也不知道你在長安的這五年裡,到底是乾什麼去了,嗯……老夫聽說你交際還挺廣泛的……那麼就沒人告訴你,有些人,是你這輩子都惹不起的?!”
“哇,張公,你不要嚇唬人家!”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之後,李寬此刻也已經收起了直接動手的心思,打從他見到李孝恭他們三人起,他便知道自己似乎莫名其妙的卷入了一場政治事件當中,不過他也隻是因為好奇此事是不是有人暗中故意為之,等回頭排除這個可能之後,那該算的賬還是要算的。
“嗬……楚王殿下,我父親不日便會進長安覲見陛下,以示我嶺南馮家對陛下忠心無二,可您卻在剛才喊著要將我嶺南馮家誅族……”
“二哥,你餓不餓?”就在馮智戴將自己完全代入苦主的角色,李寬這個“戲裡戲外”的惡霸正聽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隻見魏王李泰不知何時從外麵走了進來,一手握著一個小羊腿,來到自家二哥的身邊,將其中一根羊腿遞到對方麵前:“二哥,嘗嘗,味道確實可以。”
“你啊……”楚王殿下默默看了一眼自家的胖弟弟,他知道,這小子之所以有此舉,八成是在守在外麵李恪,派來提醒他不要一時衝動而導致回宮以後白挨自家老爹一頓揍。
不值當……
“二哥……你信我,很好吃的!”李泰說著,還晃了晃羊腿。
“嗯……”楚王殿下見狀,伸手接過羊腿,咬了一口,隨後抬頭掃了一眼馮智戴:“本王還是喜歡你一開始囂張跋扈的模樣,要不……你恢複一下?”
馮智戴聽聞此言不禁呼吸一窒,是啊……就算自己此時說的再冠冕堂皇,最先挑事的是自己這一方,而自己方才看似在慷慨陳詞,其實也不過是變相求饒罷了,雖然其中隱隱透露著一些威脅,希望楚王能夠從大局出發,考慮一下事情的後果……
可……選擇權最終不還是在人家手裡麼?
在這一刻,
馮智戴無比痛恨自己先前沒有阻止要在幾人跟前獻殷勤的伴讀,導致原本一場雙方都很滿意的會談,變成了眼下這副模樣。
“楚王殿下……”宇文士及哪怕再不情願,可為了自己的政績,他還是得當這個和事佬:“此事的確是馮公子的伴讀不對在先,可您看馮公子他都……”
“他都什麼?他都開始狡辯了是麼?!宇文士及,你知道為什麼李孝恭和張亮眼下一言不發嗎?”李寬此時微笑著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宇文士及。
而宇文士及此刻,隻覺得自己被一頭穿山猛虎給盯上了,他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唾沫,想開口說些什麼,卻發現此時他就連張開嘴巴說話,都成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