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說事就說事!朕可沒招你!”李二陛下這會兒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本來嘛,按照以往的情況,麵對如此混不吝的兒子,自己早該走流程上前教訓了,可……不知怎的,李二陛下看著跟個小狼崽子一樣要替自己的母親找回場子的楚王,他現在隻感到陣陣欣慰,同時,他對太穆皇後的那份愧疚中,亦夾雜深深的感激:母親,雖然兒子不孝,可您的確是把寬兒教育得極好……
嗯……當然,至於這臭小子在您撒手人寰後,慢慢長歪的那一部分……兒子認為……這絕對不是您的錯……
“還沒招我?!”楚王殿下有時候真覺得,自己的爹在這方麵跟個大傻子似的:“爹,你彆怪兒子說話難聽,你跟我無忌舅舅,就好比我皇祖父跟那裴寂,都屬於被感情蒙蔽了理智!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還不如我皇祖父呢!”
“寬兒!”長孫皇後一聽這話,趕忙將兒子拉到了身後,轉頭又對在一番震驚後陡然轉為暴怒的李二陛下道:“二郎……寬兒這孩子一向心直口快……”
“觀音婢,你莫要護著他!”李二陛下這下是真急眼了,可偏偏在這種關鍵時刻,那個向來被他當做“訓子利器”的束帶卻因為玉扣突然卡死而解不開了!這下,撕扯了幾次都沒成功獲得“神兵”的李二陛下是徹底急眼了,隻見他四下尋摸了一番,找到了一把甘露殿“常備常新”的雞毛撣子,嗯,這次是黃花梨的材質:“來來來,臭小子,朕怎麼就類你皇祖父了?啊?!你給朕聽好,今日你要是不說出個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你母後也護不住你!”
“哼!”楚王殿下這會兒也火大呢,他才不慣著昏君老爹:“爹,想知道為啥是吧?好!那兒子今天就給你說道說道!母後,你閃……嗯……你還是站在我麵前不要動,這昏君平時挺不講武德的……”
“我……”長孫皇後哭笑不得地回頭看了一眼被自己當小雞崽一樣護在身後的兒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寬兒啊……母後這就派人去請你皇祖父……”
沒辦法,長孫皇後眼下也沒十足把握能救下瘋狂作死的楚王殿下。
“觀音婢!”李二陛下見妻子不站在自己這一頭,他在憤怒之餘,也委屈上了:“你怎麼能這麼慣著他?!”
“陛下……”向來在夫君麵前柔柔弱弱的長孫皇後,這回也變得為母則剛:“寬兒是臣妾的兒子,臣妾自然是要時時刻刻想著他的……”
“……”李二陛下聞言頓感心塞:“你哪是時時刻刻想著他……你明明是時時刻刻慣著他!”
“嗯?!”雖然場合不對,但楚王殿下的精神狀態向來就不需要匹配場合:“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熟悉呢?母後無情?母後殘酷?母後無理取鬨?”
“你休得胡言亂語!”不知道兒子是在玩苦情梗的長孫皇後,還以為他這是在拱火:“還不趕緊想辦法讓你父皇消氣?!”
“曖!”楚王殿下聞言頓時猛地一點頭:“母後,我爹這人吧,你把道理給他講通了,他就是再委屈,也不會找你麻煩的。”
“你少在這給朕拍馬屁!”李二陛下手拿雞毛撣子,大馬金刀的坐回錦榻,語氣裡,帶著十足十的壓迫感:“楚王殿下,朕等著受教呢!”
“兒子怎麼敢讓父親等待呢?”雖然李二陛下生氣起來如同天崩,但楚王殿下屬於是打小就高強度作死作習慣了,這點小場麵壓根就觸動不了他,反而是激起了他的脾氣。
“爹,咱們就從頭開始捋一遍。”李寬這會兒見父親已經恢複了理智,於是他拍了拍母親的手臂,主動走到了父親麵前,開始向其複盤當初的情形:“無忌舅舅因為曾經的過節,算計了長孫安業,讓他在被流放巂州後欠下了大量的賭債。而這些債主,表麵上是五姓七望,實際上這都是無忌舅舅在暗中示意。他的目的,就是要做一個死局,把長孫安業那個狗東西送走,沒錯吧?”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李二陛下這下可真的有些震驚了。
“爹,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啥都不知道吧?”楚王殿下覺得自己實在是被小看了:“長孫安業的死後來被算在我頭上,那我竇叔兒能忍嘛?他當然要派人慢慢去查清原因呀!”
“好吧,你接著說。”李二陛下點了點頭,靜待兒子的下文。
“後麵的事情我就不贅述了。爹,我隻想問一句,你知道無忌舅舅為什麼要逼得長孫安業就和親的事情跑來我母後麵前當說客嗎?”
“……”對於這個問題,李二陛下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可他……卻不想承認。
“無忌舅舅當初可沒想到我能一怒之下就帶人襲擊長孫安業。”李寬此刻雙手環胸,神情微冷:“無忌舅舅他原本想借此事激怒的對象,可不是兒子呀……”
楚王殿下此話一出,猶如石破天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