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這會兒也沒轍了。
那藍衣年輕人哪裡見過陛下跟楚王殿下這般“和諧相處”的場麵,他努力做到眼觀鼻,鼻觀心,身姿端正不敢斜視,可心中卻愈發覺得坐如針氈。
“爹啊……”楚王殿下眼見一計不成,當即又生一計,隻見他苦著一張臉,打起了悲情牌:“不……父皇!父皇啊……你是知道兒臣的,兒臣打了那麼久的仗,想清閒清閒不為過吧?況且這馬上過了元正,諸國使團就要入長安覲見,我這個鴻臚寺……鴻臚寺……唉……我是鴻臚寺的什麼官來著?”
“鴻臚寺少卿,你可真清閒啊……”李二陛下覺得自己的束帶係早了,或者說他先前該多抽幾下的。
“啊對!我這個鴻臚寺少卿,當然要負責好接待的工作啊!爹,到時候我得多忙啊……那還有空讀書嗎?!所以你給我這個伴讀,不是浪費了嗎?!要不您也讓我‘兄友弟恭’一回,請允許我將此人送給大哥,畢竟大哥先前不也將稱心送給兒子了嗎。”楚王殿下一邊說著,一邊努力眨著他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真誠一些。
雖然楚王殿下已經儘力偽裝了,但李二陛下很顯然不會吃這一套:“你再這麼詆毀朕給你尋摸的人才,那你就等著挨你皇祖父的束帶和你母後的雞毛撣子吧!”
關鍵時刻,李二陛下還是知道該讓誰出來鎮場子的:“此事是你皇祖父的意思,你母後也是讚成的。”
“啊?!”——“皇祖父的束帶”這六個字,對於時常挨母後雞毛撣子的楚王殿下來說還是很小眾的,更何況……這昏君表麵上說是皇祖父和母後的意思,實際上自己如若不從,那在這宮裡就要承受三方壓力……罷了罷了……正所謂識時務者……嗯……
“爹,首先聲明我不是慫啊……我就是單純的覺得你說的話很有道理。”楚王殿下認栽了。
“有道理是吧?”李二陛下發現如今這小兔崽子是越來越難管教了:“楚王殿下不會事後感到委屈吧?”
“不委屈不委屈!”楚王殿下將頭都點成虛影——好好好,這昏君如今也開始陰陽怪氣了……唉……話說這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人人都是陰陽怪氣的高手啊……
“馬愛卿,以後你就跟著這豎子,替朕好好看著他,他但凡敢有什麼出格舉動,你大可向朕如實彙報!”此時李二陛下的語氣在嚴厲和溫和之間不停切
換,最終化作嚴厲收尾:“你放心,這豎子但凡敢挾私報複,你看朕怎麼修理他!”
“陛下有令……臣自當儘心竭力,不負聖恩!”那年輕人隨後跪倒在李二陛下麵前,叩首謝恩。
“不是,你誰啊?!你知道我是誰嗎?!”楚王殿下看著眼前人這不要命的架勢,他似乎從對方身上看到了魏征的影子。
“你還知道朕是誰嗎?!”李二陛下沒想到,這混賬玩意兒當著自己的麵都敢威脅人家了。
“爹……爹爹爹……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講道理,楚王殿下不是為了接下來的這頓飯,他說什麼都不會服軟的。
“你最好知錯了。”李二陛下說著又將目光看向那年輕人:“馬周啊,這豎子就這德性,以後朕可就將他托付給你了啊……”
“臣領旨!”年輕的馬周還不知道自己領的是個什麼樣旨。
“咚!”年輕的楚王已經知道自己迎來了個什麼樣的伴讀……
好吧……馬周……馬周!
——當年蕭師和一幫武德老臣坐在皇祖父的寢殿之上,好似鶴立雞群,今日他馬周入我楚王殿下麾下,那不是異曲同工之妙呼?!
這畜……初生小牛犢……要進豺狼虎豹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