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當真如此嗎?”洪三見高士廉還要遮掩,當即冷冷一笑:“我洪三自幼年起,便進了宮,從一個灑掃庭院的差事乾起,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什麼樣的人心算計老夫沒見識過?申國公,您非得讓老夫將話說絕咯?您今日之所以進宮,到底是因為受到了五姓七望的暗中施壓,還是拿了人家的好處,打算不負其所托?
您本是皇親國戚,更是朝堂重臣!您本該跟陛下,跟朝廷站在一起的!可現在,您為了您家那些個不爭氣的晚輩,轉過頭來幫著五姓七望說話做事,您覺得陛下會看不出來?
楚王殿下今日為何會剛好在午後出現在太極殿,您以為是誰的安排?按照往常殿下的習慣,除非剛好是飯點——不管是去給陛下送飯,還是楚王殿下他自己前去太極殿截胡陛下的膳食,總之,其他時間內,楚王基本上都不會去太極殿!申國公,您還看不明白嗎?!”
“嘶——”高士廉此刻是真的害怕了——他是長孫皇後和長孫無忌的的舅舅,而且有恩於他們兄妹,所以他對楚王這個外甥孫,其實不怎麼在意:小兔崽子就是再虎,他上麵不還有皇後將其鎮住麼?
但現在……事情又不同了。
如果是李二陛下識破了一切真相……那麼他高士廉今日這般……再加上楚王殿下那突如其來的真情流露……
完了……
徹底完了……
“申國公不必急著感傷,”洪三作為被楚王殿下反複折磨多年的倒黴蛋,他多多少少還是跟楚王殿下學了一手“殺人誅心”的本事的:“您不妨再猜猜,老奴方才與您說的這番話,到底是老奴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他的意思呢?”
“你還敢詐老夫?!”高士廉是什麼人,他一聽洪三說這話,頓時便怒了:“洪三,說到底你也就是一個宮中呆久了的老太監!你還沒有資格讓老夫去猜!”
“一個宮中待久了的老太監,自然是沒資格讓申國公禮重。”洪三見高士廉眼下已經如同一頭發怒的病虎,開始對自己進行人身攻擊,他覺得自己也該是時候還以顏色了:“但是作為竇氏家臣,老夫的話,你不可以無視,這天底下也沒有誰敢無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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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陛下也不行?”高士廉見洪三態度如此強硬,頓時怒極反笑:“陛下也不行?!”
“高士廉……”洪三突然探身向前,幾乎是將一張老臉懟在了高士廉的麵前,隻見這位一直唯唯諾諾,沒怎麼神氣過的老宦官,此時就站在當初自己被薑去一下子給按倒在地的禦道上,開始說出了他此生最霸氣的話語:“我洪三是可以為了楚王殿下的威嚴去死的人,你覺得老夫不敢殺你?!”
“……”聽聞此言的高士廉,剛想開口大罵,可當他撞上洪三那雙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睛,不知為何,他突然就失了心中剛剛泛起的那一股銳意。
“還有……”洪三見高士廉已然被震懾住,他隨即微微偏頭,接著在高士廉耳邊輕輕道:“是的,就連陛下也不行!——楚王殿下逍遙一生的底氣,從來都不是陛下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