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令?楚王?”李二陛下的心情已經惡劣到了極致。
“臣奉的是上一任竇氏供奉,老天師張韞之令!”薛萬鈞聞言緩緩抬起頭,對上了此刻已是滿臉錯愕的李二陛下:“臣本就是竇氏家臣!”
轟!
哪怕李二陛下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真當得知真相後,他還是有些遭受不住打擊。
良久之後。
“爾等退下!”李二陛下先是揮退了進殿的甲士,隨後又看向地上的張楠:“你,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唯……唯!”張楠聞言哆哆嗦嗦地站起身。
就算是一個閹人,也知道今日之事有多麼可怕……
薛將軍……居然是竇氏家臣……
這……這這這……
待無關人等散去後,李二陛下重新將目光看向薛萬鈞,他開口的第一句,便事關當年玄武門之變:“所以……當初你們兄弟二人先是攻打玄武門,後來見玄武門攻不破,又轉而攻打秦王府……那都是在演戲?”
“陛下,有時候您認為的忠臣並非一定就是忠臣,您認為的奸佞未必就是奸佞。”薛萬鈞聞言笑了笑,隨後又道:“當初馮立見李建成被殺,玄武門又是久攻不下,於是執意轉道攻打秦王府,當時他手下的人馬眾多,我兄弟二人彆無他法,隻能主動攬下此事,但事實上……”薛萬鈞說到這裡時,默默住了嘴,算是點到即止。
“……”李二陛下此時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隱約間,他已經知道了三人此行的目的。
“你們是來勸朕就此收手的麼?”李二陛下重新坐回龍椅,此時他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怒火:“朕……可不會受任何人的裹挾!”
“既如此,那麼陛下……”一直沉默的王珪,突然上前幾步,來到李二陛下的正前方,隨後他將懷中的畫卷高高舉起?,當麵展開。
“嘩……”隨著畫卷展開,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李二陛下再度住了嘴。
其實王珪手中的畫卷並非什麼名家大作,它隻是一個老人在孫兒大病初愈後,大喜之下找來一位畫師為自己和孫兒畫的一幅祖孫肖像。
畫上的老婦人,坐在花園之中,懷中抱著大病初愈還戴著虎頭帽的乖孫兒——幼時生的乖巧的楚王殿下手中,還抓著一隻青銅鳩車——那是祖母剛剛送給他的玩具,他寶貝的不行,所以哪怕是畫師前來為他和祖母畫肖像,他還是一直舍不得將其放下。
李二陛下看著畫中其樂融融的祖孫二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種滋味。尤其是當他得知自己的母親最終還是偏向自己……而自己如今卻……
李二陛下的目光不自覺的停留在太穆皇後看向孫兒時那寵溺的眼神,以及……
等等……
“那是什麼?”李二陛下緩緩站起身,指著畫中太穆皇後手上的白玉扳指道:“這隻扳指……怎麼會在母親手中?”
“臣還以為陛下要問,楚王殿下手中的青銅鳩車出自哪裡呢?”王珪聞言冷笑一聲,他好似故意激怒李二陛下一般:“陛下有所不知,那隻青銅鳩車原本是一對,據傳是當年西漢孝文竇皇後送給自己孫兒的周歲禮,論來頭……這鳩車可比什麼白玉扳指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