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泉蓋蘇文早已經對眼前的混賬楚王恨之入骨,但他很清楚一點——對方眼下能親自來到高句麗王都,並且如此大費周章的與自己進行會麵,那麼肯定不是衝著自己的腦袋來的。
所以泉蓋蘇文在沉默了些許之後,終於神色平靜地開口道:“楚王殿下,你想要做什麼?”
“蘇文啊,你還記得本王當初在鴻臚寺與你會麵時說過什麼嗎?”對於泉蓋蘇文開門見山的提問,楚王殿下卻並沒有第一時間正麵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指了指石桌上用小泥爐溫好的青梅酒:“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嘗嘗?”
“……”泉蓋蘇文聞言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張鎮玄,他知道自己其實沒得選:“既然殿下有此心,蘇文自然不敢不從。”說完,他便來到石桌旁,坐在了楚王殿下對麵。
“這才對嘛!”楚王殿下見泉蓋蘇文如此配合,當即便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有道是杯酒泯恩仇,蘇文兄啊,今日本王敬你一杯,咱們過往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可好?”
“楚王殿下……”泉蓋蘇文看著麵前的這杯酒,他將心中的怒火壓了又壓:“楚王殿下,外臣並不記得與您有過什麼恩怨啊……”
“哇……”楚王殿下就知道,泉蓋蘇文能在如此年紀就當上高句麗的大對盧,靠得絕對不是睡服高句麗的王妃那麼簡單:“蘇文兄,本王現在越來越覺得你有梟雄之姿了。”
“當不起殿下如此謬讚。”泉蓋蘇文聞言朝李寬拱手一禮,隻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去碰麵前的那杯酒。
“蘇文啊,你知不知道,本王這次來,是為了救你啊?”楚王殿下此刻也懶得計較對方是否在跟自己暗中彆苗頭,因為他知道如何打動眼前之人:“那高建武如今可是打算聯合他手底下的那幫大臣,欲對你不利啊……”
“勞煩楚王殿下關心,蘇文尚且能應付。”泉蓋蘇文對於楚王殿下知道這些事情似乎壓根就不覺得意外:“可是楚王殿下,據外臣所知,您如今的處境……似乎也不大妙啊……”
“你是不是找死?”原本在一旁不打算摻和此事的張鎮玄,此時已經重新睜開眼,正用一種打量螻蟻的眼神看著口出狂言的泉蓋蘇文。
“鎮玄,無礙,無礙!”為了心中的大計,向來氣量比針眼兒大不了多少的楚王殿下,此刻卻破天荒地當起了和事佬:“人家隻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咱犯不著生氣。”
“殿下,說實話的人很多,但是看不清現實的人更多。”張鎮玄聞言並沒有再多說什麼,他隻是微微抿了抿嘴,隨後緩緩開口道:“殿下如今非是龍困淺灘遊不得,不過是心中有枷鎖而已,可此人卻不一樣……”
“道長此言……倒也是實話。”泉蓋蘇文也不明白為何自己隻是被這年輕道人隨意瞟了幾眼,便有一種破土麥苗見古木參天的荒謬之感——他是真的不敢得罪此人,因為此人給他的感覺,簡直比楚王還要危險。
“既然你也承認我說的是實話,那你為何不與我家殿下好好說話?”張鎮玄聞言冷聲道:“你是覺得我家殿下如今不複從前聲勢,你便能在他麵放肆了麼?!”
“我……”泉蓋蘇文這下是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什麼時候在楚王麵前放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