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後,楚王殿下一行人來到了裴行儼攻占的城門下。
此時從城門處到連接城門的長街,到處都是橫屍遍野的慘烈戰場。
不過在楚王殿下他們抵達之時,這裡的戰鬥已經臨近尾聲。
“殿下,咱們是不是有些辛苦裴將軍了。”王含章作為王家之人,這次隨楚王殿下進宮,並未參與任何戰鬥,眼下他看著城門下那道持刀佇立的偉岸身影,隻覺心中震撼莫名。
“想啥呢?”楚王殿下聞言挑了挑眉:“你以為這些高句麗士兵是誰派來的?泉蓋蘇文那狗東西就是眼看奪不回城門,才臊眉耷眼地沒跟本王多談條件。含章啊,你記住,不管是戰場之上的廝殺,還是國與國之間的角力,亦或是人與人之間的鬥爭,其實都在遵循著一個客觀規律,那便是——正麵交鋒打不過,那就從側麵暗算,側麵暗算也不行,才輪到無奈妥協。”
“殿下,受教了。”王含章發現自己跟著楚王殿下,是真能學到東西啊……
“寬哥兒!”——就在楚王殿下兼職擔任王含章的人生導師之時,城頭之上,剛剛解決了先前入城時跟楚王嘴臭的那隊衛兵的李懷仁,此刻正舉著長刀興奮地朝下麵的楚王殿下揮刀示意:“完事啦?”
“完事了完事了,”楚王殿下懶洋洋地抬起頭,朝上方喊道:“令武他們幾個呢?”
“令武還在吐,侯雲在陪他。”李懷仁的回答時的語氣多少帶點鄙夷:“寬哥兒,他們都不如我厲害。”
“行儼,辛苦了。”楚王殿下這會兒已經懶得李懷仁了,隻見他打馬來到城門下,看著渾身浴血的裴行儼,神情變得溫和起來:“沒有你,本王還真無法這麼輕易的辦成此事。”
“殿下已經殺了高建武?”裴行儼顯然還是有些意外的:“這麼快?”
“——殿下哪裡快?”就在楚王殿下準備答話之時,袁天罡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這貨此時手上還抓著一個籠餅:“殿下,您瞅瞅,臣都吃撐了。”
“你小子的事咱們回頭再算。”楚王殿下對於罡子在淵府抖摟一手“道長道長”,並沒有感到多麼開心——因為他可沒忘了之前這貨被人佛門一路追殺囧事。
“殿下,不能吧……”罡子聞言頓時苦著臉道:“臣還抓了泉蓋蘇文的弟弟呢……”
“好了,不揍你。”楚王殿下也隻是嚇唬一下對方,隻不過他也有些好奇對方當時為何不肯對佛門出手:“不過罡子,咱們身為有本事在身的人,何必受那麼大的委屈呢?”
“殿下,您彆忘了,佛門之強盛,可不輸道門,否則又何來佛道之爭?”袁天罡覺得楚王殿下對於某些事情的想法太天真了:“況且當時臣為自己算過一卦,知道自己一路有驚無險,所以沒必要暴露。畢竟家師傳道時便說過——將來臣若是不想給自己惹太多麻煩,就該學會隱藏。”
“你現在是本王的人,誰敢找你麻煩?不過……你會算卦這事兒咱們回頭再聊聊。”楚王殿下一邊說著,一邊翻身下馬,將這匹得自高句麗王宮的良駒送到了一旁看戲的裴行儼手中:“行儼,寶馬配英雄,但無奈高句麗沒啥好貨色,這馬雖是汗血寶馬,但是毛色不太純,不過你放心,等回頭馬周從西域販馬歸來,本王一定將最好的那匹汗血寶馬送給你。”
“殿下……”裴行儼接過韁繩,這位生平不苟言笑也不善言辭的人中豪傑,頭一次恨自己有關鍵時刻嘴笨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