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這才怒意稍稍緩解:“我視你為同鄉友人,你卻再三故作危言恐嚇於我,所圖的難道就是這種友誼?”
“公子有所不知,正所謂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如今公子左右,必多阿諛奉承之輩,此類人物豈敢實言、危言相告?”
黑熊右手握拳用大拇指倒指著自己,言辭鑿鑿:“我跟他們不一樣,我不會在荊州求活,這裡隻是我的旅途之一。我聽說有一種鳥橫渡大海時嘴裡會叼著木枚,累了就把木枚掉入海水裡,它立在浮木上歇息。對我來說,荊州就是一片浮木,也是島嶼,絕非終途。”
他有底氣說這個話,就憑他真的從河北運來了百餘匹駿馬。
見劉琦沉默不反駁,黑熊就問:“公子麾下可有百餘敢戰之士?若是沒有,實在為公子感到憂慮。”
自己麾下究竟有沒有一支百人規模的敢死之士?
劉琦深深地疑惑,如果是調兵作戰,軍令如山,自不缺敢戰之士。
可軍令之外呢?
他覺得黑熊這裡肯定有,有這樣百餘敢戰之士,才能突破中原水係,穿越江淮之間。
長久的沉默之後,牛車隊伍抵達襄陽碼頭。
黑熊下車,對揭開簾子望他的劉琦說:“父有,母有,不如自己有。公子也有親信之士,不妨細談之。若是信得過我,公子可差可信之士統禦百人,隨我出宛口、入關中。一年之後,再歸公子麾下聽用。”
劉琦微微點頭:“你說的有些道理,是我久居安樂之地,忽視了危險。”
黑熊遂拱手,劉琦問:“卿欲返回築陽?”
“我在等甘興霸消息,先打算去鹿門山看一看荊州隱士風采。”
“如此也好,莪在樊城西郊有一處莊園,時常做遊獵之用,暫借給你。你需要關中青壯,我又負責募集,所以你我不宜生疏,最好住在一處。”
劉琦說著抬手指著北岸西北方向:“平虜城北十幾裡處,卿略作打聽即可知曉。我今夜就會返回,許多事情你我還需詳細討論。”
“容我考慮,若無雜事,就會留宿此莊園中。”
黑熊沒有直接答應,劉琦放下門簾。
隨車的護衛頭目王威對黑熊鄭重拱拱手,才指揮禦手駕車離去。
道兵呂布等三個白袍甲士也從後麵的板車裡跳下來,跟隨在黑熊身後返回運船。
運船當即收起碇石,順流而下,直奔鹿門山。
他這裡驅船直奔鹿門山,綴在後麵的徐庶也調船馬頭直奔鷹台,那裡有檀溪口、襄水口水寨,與鹿門山相對。
徐庶馬快先一步抵達水寨,牽馬登船抵達對岸東津水寨。
付了船錢,徐庶才慢悠悠乘馬沿著山路去鹿門山。
荊州有官學,求學士人兩千餘;而鹿門山是龐德公的私學。
官學淺顯範圍廣,龐德公鹿門山這裡更適合精修學問。
徐庶來時就見許多熟麵孔都在,十幾個與徐庶交情深厚的士人聞訊來見。
樹蔭之下,徐庶席地盤坐就對左右同學友人說:“近來聽聞荊襄來了一位異人,本領十分奇異,諸君可知?”
龐統就坐在他麵前,身側是弟弟龐林,發小夥伴習禎,習禎的同族習珍、習宏。
鹿門山消息靈通,山門之內暢所欲言,已經討論過那支過襄陽不停留的奇異船隊。
北方的運船,跟南方的不一樣;荊州跟揚州的運船也有差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