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原阻隔視野,他自然看不到長安狀況。
很想繼續向北偵查長安具體情況,但營地缺乏韌性,真遭遇事情,是沒有反抗能力的。
帶著一點遺憾,黑熊調轉馬頭開始返回……甚至不需要下什麼陡坡,沿著山梁舊路返回就行了。
隻有去關中的那極小半截路很是陡峭,地形落差太大了。
一路疾馳,曲曲折折大約接近六百裡山路。
對他來說朝發夕至,可對整個遷徙隊伍來說這是七八天的路程。
現在沒時間建造獨輪車之類,所以整個遷徙隊伍除了鎧甲器械外,能運輸的糧食有限。
所以沿途的武關、商縣、上雒縣三個據點必須拔除,這能獲得寶貴的補給和人力。
進軍順利,就占據長安城;若是不順,就盤踞秦嶺與關中各部周旋。
一路疾馳,星月懸空時他才返回析縣。
這個速度不算誇張,武關道驛站係統完善的時候,信使急遞也能跑個日行五百裡。
屁股、大腿磨得有些疼,卻沒有磨破或起水泡。
甄宓翹首等候,見他風塵仆仆心生不忍,語氣埋怨:“郎君事事親為,還要劉子揚等人作甚?”
“此去關中,我怎麼敢聽信旁人見聞?”
黑熊在甄宓協助下脫卸皮甲,甲內衣衫汗跡染濕黏在一起:“這種事情目前也就我合適,其實我也不想這麼辛苦。若不爭,今後你我隻剩下出走中原,流落蠻夷一條路可走。”
甄宓聽了默然無語,她才十九歲,父兄早亡。
她的生命曆程裡,親友熟人多數是時疫染疾、饑餓、兵匪過境而死,絕大多數都是非正常死亡。
對於活到六十歲、七十歲而死,以她、以黑熊這一批亂世中長大的人來說,這種壽終正寢的例子太少了。
可甄宓聰慧,自然清楚黑熊掌握的異術意味著什麼。
哪怕不可能長生,可未來執掌大權的人,為了那渺渺不可察的希望,會傾儘所有手段。
將黑熊像吃魚膾那樣切片吃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止是黑熊,就連她也有可能被吃的一乾二淨。
懷著心事,她伺候黑熊沐浴。
哪有什麼浴桶,隻有一盆熱水,甄宓卷起袖子用濕巾幫黑熊擦拭脊背。
這樣粗略沐浴,又換一身甄宓縫製的新衣服後才清除了一身汗氣。
甘寧今天也沐浴一番,帶著部曲在淅水河畔幾百人光屁股狠狠洗的乾乾淨淨。
他來見黑熊時,穿寬鬆衣袍,腳踩屐履,整個人一塵不染。
營火在側,一張牛皮地圖鋪開擺在甘寧麵前,是黑熊記錄的沿途城邑。
許多村落已成了廢墟,殘存下來的城邑、鄉邑也都是元氣大傷。
但終究是有人煙之所在,可以為遷徙隊伍提供各種幫助。
“興霸率眾相隨,我自不敢辜負。偵查關中,非我親去不可。”
黑熊詳細交待自己的底線:“眼前配合劉豫州北伐,實際上是他打他的,我打我的;若能配合,那就合兵作戰,但我們不聽他的軍令。他要與曹軍交鋒,以全盟友之義;而我們,一是揚名,第二是借此練兵,尤其是我,從未帶過兵,需要磨煉。”
甘寧耐心聆聽,他已經聽過河北二袁被劫持的流言。
不管是不是真的,單論劫持,他不如黑熊。
甘寧也還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