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站起來,方天戟月牙凹槽正端端懸在他鎏金戰盔頂端。
這下文聘不敢亂動,企圖上前助戰的親兵也紛紛後退,但幾十張弓弩瞄向了黑熊。
當即車上幾個持盾青州兵護在黑熊身前,看的黑熊一愣,莫名有些感動。
他跟青州兵,真的隻是粗俗的合作關係。
“讓開吧,我沒有殺文聘的心思,他也沒有傷我的必要。”
青州兵這才退到左右,黑熊垂眉看文聘:“交出我的人和蔡瑁潰兵,你也彆生氣,能擋住太史文恭三招,是你的榮耀。”
雖說為了生擒沒能儘呂布全力,可文聘也是一時大意。
不過若真的到了白刃搏殺之際,黑熊估算這個人至多接住呂布第二招。
第一招重擊破防,能打的大多數一流武將僵硬、反應緩慢,隨後第二招收割。
若是騎戰對衝,超一流對衝,往往也能一回合解決對方。
文聘低頭不言語,表現的很是頑強。
黑熊隻是笑了笑,仰頭看對方的軍吏:“我抓了文聘,再擊破你們也非難事。彆給你們的劉鎮南惹麻煩,也彆給文聘惹殺身之禍。”
十幾個軍吏不見文聘反對,當即分出一半人回去,很快解除武裝的十名青州兵重新獲取武裝,驅趕三十二名俘虜返回。
示意這些人先走,隨後黑熊才控製呂布退回戰車側旁,問文聘:“公子劉琦很快就要與我彙合,將要商議大事,你去不去?”
“我奉命守禦此處,無有莪主軍令,恕我不能應邀
。”
文聘雙手酸困,抬頭怔怔看了看佩戴麵具的‘太史文恭’,由衷感慨說:“太史公,真乃天人也。”
黑熊隻是控製呂布抬手扶了扶麵具,就對文聘說:“今蔡瑁身死,我獲其隨身攜帶的南郡郡守官印,欲請公子劉琦執此印,將軍意下如何?”
文聘聽了麵露詫異,不做回應。
黑熊見此微微點頭,對左右青州兵笑說:“看到了沒有,文將軍不反對此事。”
文聘皺眉,欲言又止。
黑熊嗬嗬做笑:“不反對,那就是支持。這種時候,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我料,晚間時候,玄德公將從新野直趨樊城觀望事端變化。漢水之南,不應再生衝突了。”
“是,我荊州太平安樂之局麵來之不易,希望黑校尉能見好就收。我文聘雖不才,亦有為主公效死之心。”
文聘說罷,低頭解下腰側懸掛的寶劍,上前雙手遞給呂布,仰著頭懇切說:“謝太史公不殺之恩。”
他很清楚,剛才隨時可能會被對方錯手殺死。
就如黑熊說的那樣,漢水南岸不應該再爆發軍事衝突。
一場衝突可以解釋為平叛,再爆發衝突,實在是很難安撫士民。
信念是一種很寶貴的東西,一旦崩塌,襄陽就失去了它的特殊性,跟亂世中的各地沒什麼區彆了。
所以剛才,‘太史文恭’真將他殺了,那他就白死了。
比起荊襄萬姓的安樂,他文聘的這條命,目前不值一提。
呂布伸手接住文聘的劍,還拔出半截裝模作樣看了看,懸掛到蹀躞腰帶上,自有多餘的武裝皮帶。
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文聘遺憾之餘,依舊是景仰不已。
直到目送戰車離去,左右軍吏衛士湊上來時,文聘才站立不穩晃了晃,低聲:“快為我卸甲!”
軍吏好奇圍在一起,幾個親兵一起就幫文聘拆下鎏金明光鎧,明光鎧下還有一層貼身鎏銀鎖子甲。
鎖子甲下又是武裝衣,文聘配合之下,親兵們直接脫掉了文聘上衣,就見他粗壯雙臂布滿血絲,通紅一片。
剛才強撐著橫矛遮擋,震的他雙臂表皮下毛細血管爆裂,也可能是肌纖維斷裂。
此刻一眾軍吏俱是驚駭不已,一人慶幸說:“這位太史文恭的確留手了,若是以戟刃劈斬矛杆,恐怕……”
是的,文聘被勾下馬後才反應過來,對方沒拿戟刃劈斬矛杆,沒能發揮出兵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