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存在兩個人,就必然會分個高下、核心與非核心。
“我聽人說是同僚探望傷員,買了荊蠻的山貨,今早吃死了兩個。”
士兵說著頓了頓,目光落在吊著的鐵盔:“你們還是先吃飯吧,吃了再跟我去打墳。”
許定拱拱手,送走對方後就重新回到靠近火塘的位置躺下。
南鄉主簿陰純的車輛從他們這片小營區外緩緩駛過,雨水中駕車禦手穿戴蓑衣鬥笠。
車軲轆下的道路,是一層砂石路麵,排水通常,路麵也相對平坦。
故而車軲轆旋轉帶起一片片白色水花,而不是爛泥。
牛車漸漸抵達淅水浮橋,上遊山區降雨,淅水河麵暴漲兩尺高,河水寬度漫延到了五六丈。
但這遠遠不是淅水的極限,兩岸軍營距離目前的河岸還有十來丈的餘地。
曆年山洪彙入淅水,再怎麼衝刷,也有個極限在。
隻要遠離河床、灘塗區域,就能避免洪水。
此刻舟船相連製成的浮橋左右搖擺上下波動,陰純不敢托大,下車舉傘步行,禦手也下車牽著牛繩引路。
此處下遊兩三裡處,是淅水彙入丹水的河口。
停泊在河口下遊的戰艦、八艘大運船漸漸被上漲的河水托舉起來。
陰純扭頭見了隨水浪搖擺的大船,知道進軍武關的時機
已經成熟。
還沒到大秋霖泛濫之時,夏日這場雨過後,短期內不會再有這樣的陰雨。
這意味著短期內丹水充沛,漕運可以穩定運行。
陰純即將收回目光,隱約就見下遊似乎有船隊靠近。
這讓他不禁多看了幾眼,腳上不停,快速過了浮橋。
河口處丹水上遊,兩岸民戶聚集的各個百戶所。
宣良穿戴蓑衣鬥笠,親自帶隊給每一個百戶所分發今日份額的口糧。
完成戶口統計後,每個百戶所的每日糧食消耗是定量。
宣良隻是監督,看著將定額糧食發給百戶,這些百戶都是之前船隊上的老人。
從人身隸屬關係上來說,百戶們是黑熊的部曲,民戶們則是蔡家的奴仆轉隸後變成黑熊的奴仆。
從彼此親近程度上來說,民戶是黑熊的私人財產,部曲隻是有人身依附。
換言之,誰欺辱這些新來的民戶,就是在破壞黑熊的私人財產。
現在距離黑熊太近了,時刻又有宣良、劉曄巡查,倒還沒發生什麼械鬥。
畢竟青州兵就在淅水東岸操訓,沒人敢滋事。
不僅是虎牙將軍府的主要曹掾會來巡查,管理衛生的軍醫李封也會帶著一幫道士、小道士巡查各營。
有病就診斷發藥,再要麼額外給口糧,沒病治就抓衛生工作。
李封現在恢複本業,沒事也要找點事情做。
事情做的多了,才能與民戶相熟,從中選拔向道之人收錄為道童。
各地道眾組織自有一套治理信眾,從中選積極分子,再吸納壯大自身組織的一套運行規則。
如道家功德,就可以拆分為功、德、行三種,響應祭祀之類的群體活動,那就是積攢一個小行。
小行積攢為大行,再向上積攢為德、功,有功之人,自然應該委以重任,祭拜鬼神招納為同道之士。
老子廟出身的李封,與太平道祭酒郭泰合流速度很快。
信仰老子與信仰中黃太一此刻並不衝突,彼此都是道的化身,一體多麵,不存在本質衝突。
道士們天然在醫療、撫慰人心方麵有優勢。
也隻有信仰和理念,才能消解不同地域、口音帶來的隔閡。
而道士們與船隊老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