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三年,未來三年天下也該生出變故。不管是曹操還是袁尚,這兩個誰也撐不了三年。”
黑熊抬手剝下碉樓黃泥牆皮握在手裡搓碎:“不管是誰贏了,都會出兵試探關中。你們西州士人已難成氣候,隻有我這樣的外人,才能協調各方。”
杜畿皺著眉頭,因關中的特殊性,關隴地區幾乎沒什麼劉姓王侯,所以民間概率上來說也就缺乏有活力的宗室團體。
這就導致漢末大亂以來,關隴士人中嚴重缺乏充當旗幟人物的宗室英傑。
弘農楊氏的位置又很尷尬,距離雒陽太近了,哪怕吹捧為西州孔子,可依舊很難團結更倒黴的涼州士人。
楊家很難做西州士人的真正領袖,又有李傕郭汜之亂,所以明明天子落到了西州,可偏偏沒有把握住機會。
如果當年快速除掉李傕郭汜,現在哪裡還需要看汝穎士人的臉麵?
說不得他杜畿正擔任豫州刺史,讓汝穎大姓子弟在他手下做吏。
天子西遷,是二百年來西州士人最佳的機會。
結果被王允破壞了,又沒能壓製李傕、郭汜這幫人。
這麼多
年過去,西州士人回憶、複盤的時候,對並州士人的恨意應該是很強烈的。
杜畿不怎麼想開口,他不像鐘繇。
鐘繇的全部籌碼就在關中,如果輸了,還會把家族賠進去。
杜畿不同,不合作無非一死;可隻要不死,未來關中發生任何變故,都是他的機會。
見他沉默,黑熊忍不住嗬嗬冷笑,收斂笑容:“我之前就想找你談,又擔心被你輕視。鐘繇來後,我才找你來談。你若還這樣,我明日就發兵攻打鄭縣,再驅使鄭縣強征的丁壯為前隊進攻杜陵,如此循環,各縣、城邑必然殘破,枉死男女何止萬人?”
“將軍如此做,與董卓、李傕何異?”
“你們能服從他們,為什麼不能服從於我?”
黑熊盯著杜畿:“中原殘破,等袁尚、曹操分出勝負,誰都不會放任關中休養生息。鐘繇帶來的版籍圖冊我也見了,算上河東三萬戶,目前在籍人口二十二萬戶,百萬人口,這不上不下的人口,很適合拿來開刀。”
“我如今不過弱冠之年,無意與曹操、袁尚爭鋒。我得關中,將休養二十餘年,待人口三百萬時,再出兵函穀,行秦國舊策。”
杜畿忍著不快,緊皺眉頭。
見他如此頑固,黑熊徹底沒了耐心:“既然你不肯做關中士人的表率,那我就不要你們了。董卓、李傕不敢殺你們,我敢。”
說罷,轉身就順梯道而去。
杜畿見黑熊走遠了,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又瞥一眼另一端城牆,才低聲嘀咕:“賊寇就是賊寇!”
忍著強烈的惡心,杜襲又止不住乾嘔兩聲。
若不是家眷在杜陵,剛才就大聲謾罵了。
鐘繇肯屈身合作,他不肯!
就算他不合作,黑熊派兵強攻各處城邑造成的殺孽,也是黑熊造成的,跟他杜畿有什麼關係?
關中人遭受了那麼多苦難,也不怕再來一些。
遭受如此輕慢,黑熊返回時臉上的怒容已收斂不見。
回到城樓內,盤坐後繼續審視鐘繇留下的牛皮地圖。
一寸一寸攻城略地,這是盜匪賊寇的打發。
看來自己還是被虎牙將軍這層皮給迷惑了,想要取巧以政治手段快速解決問題。
杜畿表現的很克製了,若真給這家夥幾千士兵,估計早就指著自己鼻子跳腳大罵了。
說到底,還是殺的人少了。
想了想,黑熊霍然起身,抬手抓起金盔對外呼喝:“傳令王威,隨我進攻杜陵!”
“喏!”
兩名親兵轉身就走,一起與城內軍營傳令。
碉樓處,杜畿肚子空空坐在地上緩了緩恢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