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陵令也沒說清楚,昨日親兵來去,都是輕裝步行,鎧甲器械多裝在車上。
杜陵官吏的遭遇,就是對李息的警告。
詢問之際,李息也找到曬太陽的前功曹杜畿,傳達了黑熊的口信。
李息這些縣令,與功曹杜畿的關係普遍不好。
功曹,考功的對象就包括李息這類縣令長、縣尉、縣丞。縣級以下的官吏,不歸郡功曹,歸縣功曹管。
張既的三輔考功第一,就是杜畿考核推舉,經過司隸校尉公署的功曹最終審定的結果。
這回杜畿終於吃飽肚子了,隻是來見黑熊時有些抹不開臉。
本以為黑熊會帶來幾車血淋淋的頭顱給他欣賞,也幸虧北岸鐘繇反應快,發布公文轉移了各縣的治理權。
否則真打起來,杜陵令要麼棄城逃亡,要麼守城而死。
爆發戰鬥,怎麼都得死幾十個人。
等杜畿落座,黑熊拿起黑陶茶壺給彼此茶碗沏茶,涮洗了黑陶茶碗,才重新沏茶。
這種清爽的飲茶方式,在杜畿看來有些寡淡。
他流亡荊州期間,喝過一種反複熬煮的濃茶,最開始時難以適應,隨後就是無邊的亢奮,那種滋味兒讓他久久難以忘懷。
黑熊端茶嗅了嗅茶香,才說:“這是劉表夫人蔡氏所贈,據說是洞庭湖上君山茶,是今年新茶。”
杜畿伸出雙手端起來也是聞了聞,才小飲一口細細品味:“確實不凡。自返回關中以來,再沒喝過這樣濃鬱的茶香。”
見此黑熊笑了笑:“我昨日太過於急迫了,我是真的不願再過顛沛流離的生活。”
“將軍守禦關中之決心,老朽自能感受。”
杜畿又引一口茶,坐姿端正起
來:“老朽所慮,非是馬騰、韓遂,這不過是兩條老狗。而馬超此人誌氣雄烈,如似昔年孫策,亦不亞將軍,實非久居人下者。”
見黑熊認真聆聽,杜畿指著北岸:“昨日聽將軍之策,將軍欲率大軍守潼關,使馬騰、韓遂之眾與馬超守渭北渡津。老朽所慮,便是馬超為袁氏所誘,行呂布之事。”
渭水北麵黃河各處渡津並不多,這些年渡津荒廢,河流又湍急,不適合大軍渡河。
所以隻要警戒即可,強行渡河、登陸的風險太大了。
可若是馬超通賊,那麼河北兵馬就能順利渡河,夾擊潼關的黑熊。
看黑熊沉思,杜畿又說:“正是出於這些顧慮,老朽不敢配合將軍。想著留有用清白之身,以周旋袁氏,護持家鄉。”
河東人張時死在了黑熊手裡,那張時的朋友兼故吏杜畿,就有與袁氏周旋的寬闊餘地。
“馬超……”
黑熊嘀咕一聲,昨天去杜陵時他遇到了鐘繇派遣而來的馬超,感覺用不上這個人,又擔心這家夥乘夜摸黑搞事情,就給勸回北岸了。
大概鐘繇也顧慮馬超通賊,所以昨天是想把馬超派到自己這裡,以避免外人接觸馬超?
現在對鐘繇來說,內部人、外部人很難分辨。
說不好身邊左右,就藏著傾向於河北的士人。
出了孫策那個好榜樣,地方重臣會本能的防範第二個孫策。
想了想,黑熊就對杜畿說:“我會留意這個人,今日就不勉強先生了。待局勢明朗,我再邀先生商談。”
“謝將軍體諒。”
杜畿拱手拜了拜,黑熊隻是搖頭輕笑側頭看親兵,兩名親兵靠近,杜畿也飲儘陶碗裡的茶,緩緩起身告彆。
等杜畿離去後,黑熊重新給杜畿用過的黑陶碗倒了些茶水涮了涮,又翻開另外四個茶碗,都把茶水倒上。
招呼周圍當值的十來個親兵來吃麥餅,這些親兵蹲坐在周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