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很貴,糖更是奢侈品。
馬騰繼續說:“這是茶經裡記錄的一種奶茶,據他所言,能製造一種廉價、易於儲運的茶,能在諸羌胡中賣出高價,輕易可換來羊馬。我若與他聯合,他會在武當種植茶山,與我一起經營茶馬。”
聽著話語,龐德忍不住又飲一口甜味奶茶,點點頭:“若是可行,也不失為控製諸胡的手段。”
“嗯,我希望令明去與他交涉。比起鐘繇嘴裡的公府,我更中意這茶馬經營之道。黑熊若是詢問,你就明言相告,我這人當年不過是打柴的樵夫,沒有什麼難以割舍的。”
馬騰目光落在龐德臉上:“若談判順利,我會遣散部曲,使還自由。也有不願農耕的,就要托付給令明了。令明有大才,器量遠勝我的那些兒子。未來之事難以預料,隻希望令明能援手的時候,出一把力氣。”
“君侯……仆……”
“不要自謙,孟起實在是令我失望。讓你統轄舊部,又何嘗是什麼好事?”
馬騰是真的累了,見龐德流淚,馬騰也是忍不住哽咽,抬手以袖子擦拭淚水後,講述:“我看青州兵軍紀嚴明,由此可知黑熊治軍嚴酷。雖有剃頭惡癖,但究其本意,也是為羈縻百姓,不使流浪。”
“令明休要做小兒女姿態,此次出使藍田,我就怕孟起截殺。你務必謹慎,萬不可心慈手軟。你也去看看這人,若真有器量,我願為他抵擋韓遂。待關中平定,不論是遷入荊州,還是隱居藍田山穀,我都能答應。”
說話間,馬騰又取了準許調兵的文書給龐德,臨行再次囑咐:“若有阻攔的,不必留手。”
“喏。”
龐德臨行欲言又止,馬騰送他出門時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去吧,我知道孟起想乾什麼。”
“君侯珍重。”
龐德再拱
手長拜,後退七八步,才轉身快步離去。
目送龐德離去,馬騰也收斂情緒。
比起曹操、鐘繇這些浮沉宦海、戰場的老人,他寧願相信黑熊。
自虎牙軍入武關以來,他就沒聽說過虎牙軍有濫殺、抄掠的惡名。
這一點對百姓來說很重要,對馬騰來說意義不大。
最為讓他感到震驚的還是青州兵,駐屯驪山之北,與新豐城比鄰而居。
然而青州兵竟然拒絕設立軍市,拒絕方便采買物資的同時,也拒絕了各種女閭相關的服務。
想在青州兵駐地經營軍市,提供女閭服務的,肯定不是什麼家裡父母生病、或要養活兒女的可憐寡婦。
關中群帥手裡的部曲,不止是男丁,還有女眷,也受這些人的控製。
從中選拔一批年齡合適,稍有姿色的送到軍市裡掙錢實屬資源的合理利用。
關中群帥這麼乾,馬騰也是這麼乾。
掙錢麼,很正常。
黑熊手裡的青州兵,竟然向著禁欲、苦修的層次發展,這才是令馬騰感到恐懼的。
幾個月時間裡將俘虜的青州兵改造成這等模樣,再鼓動士兵舍生忘死強襲攻堅也就情有可原了。
馬騰這裡想徹底抽身世外,為避免意外,這段時間馬騰待在府邸裡毫無外出的意思。
而另一邊,又有一批河東使者抵達藍田。
帶來了原河東郡守、鎮北將軍王邑的書信,為王邑攜帶書信的是河東一位叫做賈逵的縣令。
黑熊對這個人不熟,從目前資料來看,隻知道賈逵出身河東著姓,卻不是豪強大姓,隻是家中世代出仕,累有清名,類似於泰山羊家,走的是清貧名士的路線。
與司隸各郡縣令長一樣,賈逵這個縣令也是鐘繇表奏,許都認可的。
這種許都方麵派遣的縣令長,顯然不願效力袁氏。
這些縣令長有的棄官回鄉,有的返回許都,也有的來了關中投靠鐘繇。
賈逵就是後者,順路帶來了前任郡守、老上司王邑的書信。
王邑坐領河東十餘年,在河東地區的威望無與倫比。
實在是王邑見鐘繇征募的八千大軍有潰散的趨勢,故而消極應對戰爭,於是接受了袁氏的條件,結束了河東的紛爭。
現在王邑想通過武關道,去荊州投靠劉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