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高陵城太過於緊要,他不敢放鐘繇入城。
鐘繇在城外,劉曄還能勉強壓製城內留下的一千關中兵;真把鐘繇放進來,高陵城肯定是鐘繇說了算。
劉曄入城後也派遣信使,向黑熊通報。
此刻的黑熊,抽空去了一趟黃白城。
黃白城之南的白渠上,四十多艘船正緩緩向上遊航行,運輸糧秣、軍帳、各類器械。
白渠岸邊,黑熊驅馬緩行。
思索著梁興,心中多少有些懊悔。
董卓、李郭舊部加起來十幾萬人混戰,存活到最後的關中群帥,任何一個人都是萬裡挑一的人才。
這種嚴酷的吃雞大賽活下來的人,不說文武雙全,起碼不會存在太過明顯的短板。
如果把曹軍目前中堅的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淵放到關中,恐怕早就被消磨乾淨了。
例如梁興,黃白城內囤積的各類戰爭物資,順著白渠,能直接運到池陽城下,為前線大軍建造了完整的營壘。
各類軍帳齊全,雖然陳舊,但明顯經過有組織的修繕和保養。
彆說現在,就是冬天使用時,也能避風保暖。
但這種
懊悔情緒很快就消散了,自己體量太小,核心力量沒有絕對優勢。
突襲殺死梁興兼並他的部眾,已經是目前最好的結果了。
沒有第二種解決辦法,不吃掉渭北群帥,自己冬日勉強能熬過去,可明年青黃不接的時候,吃什麼?
趁著內部糧食充足,外部袁譚沒有整合河東、弘農之前,先下手就有優勢。
越是拖延,戰略優勢越小。
哪怕三個月後可以再有三支道兵十人隊,這種戰術優勢到時候有沒有施展的條件也是未知的事情。
先把能抓在手裡的抓了,後麵才不會被動。
思索間,船隊漸漸靠近池陽城東十裡。
池陽城北就是白渠,十分的接近。
遠遠眺望,白渠碼頭廢墟幾乎是跟池陽相連的。
以池陽為分界,下遊是白渠,上遊叫做六輔渠。
六輔渠上遊與鄭國渠的渠口一起連接涇水,這些年馬玩、梁興也疏浚、修葺過周圍水力河渠。
如今秋雨澆注水量漲溢,各處河渠水量充沛。
船隊靠近臨時碼頭,等候這裡的輔兵、青州兵拖拽船繩,卸載物資。
目前營壘並無柵欄,於池陽方向挖了許多陷馬坑,至於能起多少效果,隻有實戰時才清楚。
黑熊返回營地,張定端來一盤軍書,簡單講述:“渠帥,池陽自晨間至今,北麵來三騎而入,出五騎;西麵與長平觀閻行往來密切。仆傳信龐德,龐德已布兵截殺。”
“不要過多乾預龐德,他的任務是盯死閻行。閻行跑不掉,馬玩也難跑。”
黑熊解下盔帶,將頭盔遞給張定,才伸手拿軍書閱讀各方通報的進展。
最近一封軍書是來自高陵的劉曄,報告了兩件事情,第一是青州兵黃隊已經過高陵,第二是鐘繇渡河,劉曄決定閉門拒絕鐘繇。
見劉曄如此識趣,黑熊忍不住露出笑容,當然也不能排除劉曄演戲的嫌疑。
如果打掉馬玩,或許更多的人會識趣、積極起來。
不由想到了杜畿,前後兩次邀請,這人都拒絕了他。
開始期待下次麵見杜畿時的模樣,到底是戰後見杜畿,還是從曹操那裡勒索一個公府後,再以官方身份見杜畿?
還是先見杜畿,態度惡劣一些;拿到公府後,再見杜畿?
始終都晾著這個人?
將這個念頭壓下,又翻閱其他軍書,翻出一份來自茂陵長史陳震的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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