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些人穿戴重鎧,箭傷難以深入,屬於好養的傷勢,可誰也不知道守軍的箭矢到底是正常箭矢,還是毒箭。
而讓他駭然的是,黑熊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對這極有可能徹底折損的五十名老兵毫無情緒波動。
更恐怖的是,哪怕持續有人中箭退下來,依舊有青州兵爭搶著上前。
悍不畏死。
天色將暮,城西區域引燃一處處篝火。
輪番休息的俘虜繼續開挖壕溝,黑熊也換了一隊青州兵過來值守陣地。
帷幕內,烹煮羊湯。
各方將領、主要頭目都在,尤其是段煨這邊,昨完才騙著哄著殺了張橫,黑熊放段煨歸營,這個老頭兒也不見得敢回去。
出於各種警惕,這些將軍更像是人質,留在黑熊這裡宿夜。
跟白天一樣,黑熊不主動提戰後關中秩序的規劃,這些人也不詢問。
羊湯泡著麥餅,飽餐之際,這些人也暢聊起來,開始展望未來。
對於關中統一,現在一個個似乎充滿了喜悅。
這種情況下,黑熊也不著急。
馬玩的頭顱,能有效增加他的話語權。
吃掉馬玩之前,任何的談判,對他來說都是虧的。
對此段煨這些人也不著急,或許池陽堅城,在他們眼裡,不是虎牙軍能輕易攻破的。
相持時間越久,虎牙軍的威懾力、話語權也會衰落。
後半夜時這些人終於忍不住入睡,黑熊才有空與郭泰、龐德進行攻城會議。
三人圍坐
在火堆處,郭泰手裡拿著一把細小木條,看成色應該是新劈的。
郭泰還端來的一盤泥,已經塑造了大致的城牆輪廓,他指著城牆、地麵夾角處說:“池陽牆高一丈七尺,開挖四條壕溝所得的土,足以填充攻城土坡。大約明日午間左右,就能填充完畢。”
城牆每高一尺,需要的土方量都會增加許多。
郭泰說罷則開始用小木條、木片搭建出一條地上甬道,這條甬道兩側、頭頂都是木料封閉。
他看黑熊:“渠帥,關中土質易於挖掘,今後若是攻拔關東,若遇堅城,不妨以木材建設甬道。以甬道運兵到城下,再起土壘遮蔽左右兩翼,與城上弓手對射。我軍土壘越高,弓弩手越占優勢。”
“待壓製城中弓手,則填塞護城河,以土壘成坡,進而破城。”
這種攻城方式並不算少見,昔年南陽黃巾軍困守宛城,漢軍就是用聲東擊西、土壘成坡的戰術破城。
今天以擋箭牌與城內對射,青州兵位於低處,對射時屬於劣勢,吃了大虧。
如果城外有一道與城牆平行的土壘,高出城牆半丈,郭泰有信心射崩守軍。
黑熊理解了郭泰的用意:“木料搭建甬道能節省時間,再起土壘壓製守軍弓手,隨後再起土坡……乾脆這樣,土壘後方之兩側,再建立柵欄,如此夜間也可駐屯吏士。”
說罷他取出一頁竹紙,捉筆就繪製了未來攻城的圖紙。
郭泰接過圖紙連連點頭:“就是這樣,我軍不怕輕傷。守軍被圍藥材用一些就少一些,縱然不攻城,以土壘弓手壓製,也能使守軍趨於窘迫窮儘。”
龐德很好奇探頭來看,郭泰見黑熊對他笑了笑,就將圖紙遞給龐德,龐德立刻就感受到了這種笨拙戰術的壓迫力。
越是沒有技巧的戰術,發揮出來後,越是難以躲避。
可若讓龐德自己來執行這個戰術的話,光是土壘弓手壓製守軍一事,他就有些困難。
再好的戰術,是需要士兵去執行。
隻有悍不畏死的弓手,才能真正壓製對方。
弓手對射的時候,哪一方怕死,哪一方就注定被壓製。
對射初期,傷亡是很大的。
如進攻華陰時,甘寧所部就頂住了初期的傷亡,成功壓製守軍的遠程部隊。
現在青州兵配備了步槊、重鎧,也可以執行弓弩對射、壓製戰術了。
所以一樣的戰術,交給不同的部隊,執行效果完全就是兩種。
例如當年宛城之戰,難道城上的黃巾軍就放任漢軍建造土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