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徙道路是固定的,聞喜以北是汾水路線,大約四五十裡就有一座許多匈奴帳篷組合的臨時營地,這些營地之間,還有各種城邑、廢棄的小城、村落。
牽招再三警告,匈奴人割讓獸群、黃金容易,但女人這種關係部族興盛、發展的關鍵資源,實在是太難了。
彼此騎從都在重新喂馬,休緩馬力。
“你們也知道我是怎麼進攻單於王庭的,我本想處死你們,?們卻投降了,可我還是想處死你們。”
可這樣的話,有一種示弱的感覺,仿佛後繼乏力,壓不住場麵,會增加太原、河東豪強冒險的概率。
見黑熊回頭看自己,劉去卑不敢言語,真話假話都不敢說。
劉去卑隻是低頭,牽招繼續警告說:“這場仗打到現在,他已經贏了,不介意帶來的關中兵、裹挾的義從並死光。隻要他活著返回關中,他就是關中人的王。他可以承受全軍覆沒的代價,可你們呢?”
牽招說罷返回隊伍,他的衛士牽來馬匹,也從馬匹另一側扶穩了馬鞍子。
並在書信中許諾趙雲,許他在甘寧那裡出示書信,由甘寧為趙雲分配戰馬。
大概這些公文送到趙雲手裡時,第一支遷徙隊伍能抵達潼關。
“如果右部接受這個條約,那麼你們與他們都能活下去。他們若是拖延,企圖等西河諸部的支援,那三天後我就會處死你們,再去右部,攻滅他們。”
“我不想分神,你也回去警告各處,不想沾染惡疾的話,最好約束自身。”
否則消息走漏,他肯定會遭受追殺。
牽招又行十餘裡在一處小河流邊上下馬歇息時,劉去卑終於趕了上來。
也不知道現在自己的戰報傳過去,馬超會是個什麼想法。
見牽招等人走遠了,劉去卑才下馬,解下頭盔提在手裡去見黑熊:“小王去卑,拜見鎮北將軍。”
黑熊說罷抬手擺了擺,劉去卑緩緩起身施禮:“小王告退。”
這個想法也隻是閃了閃就被他放棄,雖然很想知道傲上親下的關羽會怎麼看待他的河東大姓鄉黨。
後退五六步,見黑熊收回目光,劉去卑才將頭盔戴好,轉身離去。
一巴掌拍死一隻蟲子要洗手,拍死許多隻也要洗手。
寒門出身的牽招在這方麵的顧慮很少,有主動下手的可能性。
向南遷徙的道路也就前三支運輸隊驅趕的獸群還能吃沿途的秋草,後麵的遷徙隊伍已經很難在近處獲得草料,他們麵前隻有成片、連成線的牛羊糞便。
連點像樣的粗糧都無,他吃了三塊就覺得缺乏胃口。
“來陪我聊一聊,一些事情讓我很是困惑。”
黑熊說話時感覺不到一點勝利者的喜悅,這是冒著巨大風險偷雞取得的勝利。
倒是馬超,這個人嗅覺太過於敏銳,隻是跑到平陽拜見過袁譚一次,返回安邑後就帶著部曲直奔河內而去了。
牽招左手按著劍柄,右手負在背後披風下眺望小河對岸:“不過也可以試一試,這要看西河諸部能讓步多少。如果他們不肯讓步,那就讓他們去打。”
軍吏施禮快步離去,很快等候大半日的左部王庭貴族、頭人三百多人被驅趕而來,跪成一片,跪在前麵的是幾個拄著鹿頭杖的氏族長者。
平陽以南的匈奴小部,幾乎逃不過這次圍剿。
見他這模樣,黑熊就繼續說:“三部王庭彼此相距太近了,我才能急襲得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現在西河諸部已初步集結兵馬,我遠道奔襲而去,再無優勢可言,反倒是他們以逸待勞,兵力又多,更兼有地利優勢。”
“是,小王領命。”
河東段則由河東郡兵分守,大約也是四五十裡一座臨時營地。
“嗯,我就暫留此人在鎮北將軍帳下聽用。”
盯著劉去卑:“你出自右部,隻是想通過你告誡右部,我在解決右部之前,不會分兵進討西河諸部。讓右部不要存僥幸之心,好好配合牽招。”
自己還在為擴大處決規模而猶豫,而這些人過去幾十年,就是靠著抄掠、奴役朔方四郡、西河、上郡等等一係列邊郡百姓才過上優渥生活,是人形豺狼。
捏筆想了想,還是向孫乾、趙雲分彆書寫,邀請趙雲率領所部三百餘士兵趕赴河東。
劉去卑點著頭,微微躬身,神情略苦澀:“小王也是看出來了,黑鎮北這是要奪回各部的女子。恐怕各部難以同意,這場戰爭不是使君能阻止的。”
但把關羽邀請到河東,想要送客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高強度折返奔襲,黑熊都想自己給自己做飯。
坐穩後他拉扯韁繩原地調頭對劉去卑說:“鎮北將軍留你,應該與右部之事有關,好生效力,莫生異心。”
天天吃肉,已經有些厭煩了。
抬眉看了看天穹,就問:“我給你三日時間,如果右部不能按照我與牽招的約定無條件投降。那麼你到時候最好帶著親族來找我,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還不如繼續維持表麵的和睦,等更好的機會。
黑熊說著打量這個親兵,見他剃發後青巾裹頭,袖口紮的很是嚴實,號衣是新換的。
劉去卑內心苦澀,也隻能拱手應下,十幾名匈奴騎士跟隨左右,目送牽招百餘騎撤離。
所以必須表明態度,免得匈奴人生出僥幸的心思。
該付出代價的時候就要正麵應對,如果匈奴人不肯正視的話,牽招也隻能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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