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簡雍等待劉修斟酒完畢後,就笑說:“君侯若是覺得不好,可以曉瑜荊州士民,今後不收金幣,就收黃金。”
劉表笑笑:“商人爭利,這可不是我這老朽之人能約束的。”
說著又瞥一眼許汜,許汜沒搭理。
沒必要處處頂著劉表,有些事情過猶不及。
也有些事情,不需要爭辯也是明擺著的。
比如曹操的殺全家,呂布這樣的重量級諸侯都被殺全家了,未來等曹操勢力更大的時候,又怎麼會放過其他諸侯的家室?
而黑熊呢,就誅了個王允三族,並沒有擴大化處理,要說嚴重,也隻是派人去族田裡撒了一些鹽,做了詛咒。
真正下狠手,是太原、河東豪強從叛……就這,也隻是儘數進入關中罷了,還從二郡從叛豪強家族擇選精壯,點選了六千敢死兵。
未來這些敢死兵斬夠首級,才能退役;否則服役期間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要補足六千敢死兵的編製。
一船船的物資運抵南鄉,卸船檢驗後搬到竹棚倉庫等待丹水漕運通航後向北方運輸。
而一箱箱的精美金幣,也就這麼快速向荊州各處漫延。
宛城東郊?水河畔,劉備坐在一顆大桑樹下正專心編織白旄。
他雙手靈活,不多時一副尺長的白旄就打結紮好。
白旄可以當盔飾,也能掛在腰間當飾品,也能給兵器或者彆的什麼做裝飾品。
凡是軍中作戰勇猛的吏士,劉備都會賜下自己閒暇時手工編織的白旄。
以至於他的親衛隊儘皆白旄盔飾,與曹軍作戰時,曹軍見到白旄兵,但凡有些經驗和見識,都會主動退避。
劉備平日製作了許多,但從來不會濫發,寧可多餘的白旄在庫房裡吃灰,也不會拿來廉價使用。
他將新紮好的白旄捋了捋,裝入木箱後,才發現徐庶、趙雲一起來了。
南陽春耕很順利,哪怕是荒廢的田地重新開墾,因為河流灌溉以及南陽大姓遺留的各種水利設施,所以劉備這裡不需要分出多少人力,就能完成今年農田的用水需求。
等劉備將其他材料收好後,就問:“元直所來何事?”
“臣為防澇而來。”
徐庶將一卷竹簡遞上:“河北旱災有向中原擴散之征兆,天上降雨乃是定數,河北、中原少了,那荊楚、吳越之地便可能會多一些。”
“防澇?”
劉備翻開竹簡,是徐庶統計的今年開墾的田地,都是臨河易於灌溉的田地。
為了方便耕種開發以及後續的運輸,軍屯、民屯據點也都沿著大小河流展開。
但他們的元從骨乾軍吏幾乎都是北方人,沒有經曆過南方的暴雨澇災,也沒有見識過南陽發洪水時的樣子。
所以根本不清楚河流附近的洪災破壞區域,說不好許多人為了方便,今年開墾時就把軍屯據點建立在河邊。
河邊好處很多,用水方便,也方便裝卸物資。
劉備看完後,斂容:“此事不容忽視,勞煩軍師巡查各處,務必多方請教當地老人。”
“喏。”
徐庶施禮,又說:“荊楚商賈雲集南鄉,南鄉馬價上漲明顯,頗為怪異。”
“如何怪異?”
“一時難以查清,臣想出售駑馬五百,有這五百匹駑馬,多少能查出一些。”
徐庶神情疑惑,不確定說:“據臣所查,前後兩月間約有七八十萬石湘米運抵南鄉,販賣所得金幣又購馬。關中流出的馬匹幾乎都是官馬,這些賣湘米的人儘數收購馬匹,馬價與日俱增。”
頓了頓,徐庶又說:“最初臣懷疑是伏波將軍在用糧食交易馬匹,如今再看,臣懷疑是江東人,隻是沒有證據。”
劉備原本都快躺下了,現在一骨碌翻身坐起:“軍師的意思是荊南四郡依舊不滿劉琦,與孫權勾結?”
“是,劉景升征辟桓階為幕府從事前後不到半年,桓階就引病返鄉,也不曾出仕於伏波將軍。可見,荊南之士不忘朝廷。”
徐庶耐心講述,不能指責荊南士人勾結江東,而是他們依舊傻乎乎的遵奉朝廷。
哪怕曹賊挾天子以令諸侯,可那終究是朝廷,是天子所在。
江東軍目前是配合許都朝廷做事的,認許都天子,也認司空曹操,孫曹兩家還締結了婚約同盟。
所以許都朝廷寫空白詔書給孫權,孫權策動、驅使荊南士人的難度很低。
劉備皺眉去看趙雲:“子龍所來何事?”
“末將配合軍師調查關中馬匹流出一事,如若是江東賊子假荊南之手盜買馬匹,末將想半路劫殺。”
趙雲濃眉大眼,一本正經說:“黑大司馬並無售賣馬匹給江東之意,我等盟好,有義務維護黑大司馬的禁馬方略。”
“禁馬方略?”
劉備聽了哼哼作笑,這隻是各方結盟的條件之一,限製的是曹操那裡的馬匹。
不過把江東囊括進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想了想,劉備就看向徐庶:“這件事情軍師與子龍一起去做,不要吝嗇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