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子被弑殺,各地強藩稱王,本就分享了朝廷社稷的正統性。
接下來就看劉家藩王哪一個能笑到最後,行光武之事。
濡須口,孫權大營。
劉馥稱王的消息傳來後,孫權更感壓抑。
劉馥若是自稱其他什麼王,孫權感想也不會這麼豐富。
可就選了個淮南王,這擺明了就是要跟他死磕。
除了這件事情外,軍中已有流言滋生,孫權越發感覺自己後方不穩。
這次北伐,隨行軍隊幾乎都是江北將校與他們的部曲。
南岸遺留的軍隊不多,若各郡、各縣的留守們壓製不住江東大姓,或許會爆發一場難以收拾的叛亂。
當年揚州刺史劉繇的兒子劉基兄弟幾個原本在豫章守孝,孫策回師時一並帶回江東。
理論上來講,現在十九歲的劉基如果在江東大姓勸進、擁護下自立為吳王,江東上下吏民也是認的。
以後江東郡縣自然聽吳王的,自不會聽他稽郡守孫權的。
或許真爆發叛亂後,他孫會稽會成為喪家之犬。
就在孫權思索衡量之際,策士蔣乾乘坐一葉扁舟,一名仆從搖櫓,徑直來到孫賁水寨。
孫賁親自出迎,與蔣乾在岸邊灘塗地上設立帷幕,飲酒吃魚。
三杯酒下肚,蔣乾取出一卷帛書遞出:“將軍,此江東誓書也。”
孫賁接住攤開,見是顧雍寫給淮南的親筆書,他們想要擁立劉基為吳王,希望淮南方麵能拖住孫權。
顧雍作為蔡邕的弟子,書法頗有特色,與眾不同。
孫賁放下這卷能要顧雍或孫權性命的親筆書,就問:“這是何意?”
“彆無他意,隻是希望將軍莫要自誤,宜早作打算。”
蔣乾語氣溫和,一副為孫賁考慮的模樣:“自孫權聚兵以來,我家大王就遣使江東遊說諸人。除卻孫氏姻親外,餘者都已知情。雖說其中有人會揭發,但大軍聚集北岸,想要撤離談何容易?”
“擅興大軍又寸功未立,倉促督軍南撤,這軍勢如何能穩定?”
蔣乾看著孫賁:“孫會稽已無退路,唯有進擊合肥,破城立威尚有一線生機。若是將軍能乘機立功,我家大王自會在大司馬處為將軍請功。”
孫賁皺眉,很是不快。
之前是華歆,現在又是蔣乾,怎麼這些人都斷定自己會反?
雖然自己連續口頭答應了,可始終隻是與徐琨密謀,沒有采取過其他行動。
即便這樣,這些外人都覺得自己該反,那孫權會怎麼想?
或許早就磨刀霍霍,要借戰爭的方式將自己與徐琨清除掉。
隻是想了想,孫賁就問:“顧元歎手書,若是偽造,該當如何?”
“難道將軍不知道麼?顧元歎是蔡伯喈的弟子,與黑大司馬有同門之情誼。未來又有蔡昭姬引薦,顧元歎自會得到大司馬信賴、重用。就算是偽造,將軍能有更好的選擇?”
蔣乾說著,從袖裡取出一枚一路把玩的銀印,雙手奉上:“此淮南前將軍印也。”
孫賁眯眼,沉吟:“不夠。”
蔣乾又取出一顆銀印,依舊雙手奉上:“此豫章郡守印也。”
“先生,我的意思是一顆前將軍印不夠,我的夥伴平虜徐將軍也需要一顆。”
“原來如此,何不早言?”
蔣乾從懷裡掏出七顆銀印,挑出一顆丹陽郡守印,一顆前將軍銀印,一共四顆銀印遞給孫賁:“這是我家大王給予將軍最高的敬意,這豫章乃漢之大郡,不是孫權所分的小郡。”
孫賁目光落在蔣乾手裡另外五顆印:“先生還有多少?實不相瞞,某友人頗多,或許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