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十幾個呼吸裡,已經斷定劉馥稱王之事無法阻斷,因為他們手裡沒有軍隊。
哪怕劉馥拒絕稱帝,但江淮之士也會積極推動。
至於淮南王太子入質關中……稱帝本就不是劉馥本意,劉馥哪裡又能顧得上兒子?
稱帝後,嬪妃充實宮廷,劉馥怎麼會絕嗣呢?
就算絕嗣,從近支或其他劉氏推選一位英明之主繼位,不就把問題解決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統合各方,形成一個聯合戰線。
否則放任黑大司馬發展,未來各方勢力的棟梁骨乾們都要經曆蘇則、杜畿或者鐘繇那樣的屈辱。
陳矯聽著捏須,沉吟:“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必須早一步逃出去,把消息帶回關中,隻有這樣才能洗清嫌疑。
至於他一個廣陵人會不會被猜忌,這一點陳矯是有信心的。
因為個人婚姻的原因,也因為陳登暴亡的原因,陳矯其實在鄉黨中缺乏認同。
他們兩個根據孫權棄軍逃亡一事得到結論的同時,劉馥麾下的勸進派已經成型。
蔣濟不想摻和什麼勸進、稱帝的事情,可他是揚州彆駕,是揚州土著吏士的代表。
他沒想到,蔣乾這個後起之秀竟然被說服。
與蔣乾一起來的還有魯肅,準確來說魯肅已經說服蔣乾,蔣乾隻是帶魯肅來見蔣濟。
蔣濟坐在主位,臉上沒有什麼神情:“自袁術亂江淮以來,鄙州士民飽受戰亂之苦,幸得大王領州,鄙州士民得以安寧。至於天下之事,與鄙州何乾?坐斷東南,退保一州萬民安寧,未來我家大王不失王侯之位,何苦再起戰端?”
蔣乾坐在邊上垂著頭,他也不想帶著大亂初定的江淮卷入更大的戰爭中。
可魯肅說的也很明白,這樣的機會十分寶貴。
江淮之士去給關中人、梁沛人當打手,還不如挽起袖子自己乾。
反正天下這麼大,各方都忌憚黑大司馬。
一起聯合起來,堵也能堵死黑大司馬。
運氣隻要不是太差,二三十年的時間裡,關中兵是不可能攻到江淮地區的。
不管是益州、荊州又或者中原、河北,他們都會衝在前麵,與關中的黑大司馬舍命廝殺。
等三十年後,當代人都死的七七八八了,還管什麼未來?
魯肅自有一腔壯誌,他剛到許都就被程昱說服了。
因為這個計劃成功,江淮人,尤其是淮南人受益最大。
天下這麼大,關中兵很難推進到淮南。
隻有將各方徹底掃平,對方才能攻入淮南。
而這期間,新朝建立,淮南算不得帝鄉,也是龍興之地,淮南獲得好處難以細述,實在是太多了。
人活一世,這次放棄的話,未來可就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