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局勢發展變化之劇烈,往往令我措手不及。”
弘農澠池,黑熊巡查至此,與甘寧宴飲,談起荊州方麵忍不住感慨。
甘寧也是,荊州變化太過於劇烈。
誰能想到劉表父子竟然反手就將龐統驅逐,不止是龐統自襄陽逃亡,就連黃祖、黃射父子也舉郡叛逃,歸附淮南。
隨後劉表父子就送來人質,以劉琮為首,以及劉琦的兩兒一女;連同部分荊南大姓、貴族的子弟。
劉表父子的誠意太足了,將劉琮送來當人質,等於將命脈塞到了關中。
世上的雙贏,都是建立在第三者、更多方的犧牲之上。
例如此刻,龐統、黃祖、荊襄士人成了犧牲品。
經此一事,荊襄士人遭受重創,劉表也走上了專權、強權壓製、清洗地方大姓、豪強的道路。
準確來說,劉表隻是將單騎入荊州的路重新走一遍。
當年劉表白手起家,信譽卓著,自能舍命賭一把;隨後威福自享,自然沒必要處處死磕,把事情做絕。
而現在劉氏父子已沒更好的路子可走,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龐統為首的荊襄士人引導、逼迫劉琦,讓劉琦無路可走。
劉琦的路,才是劉表在意的路。
以劉表現在的年歲,也不奢望再活二十年,享二十年威福。
劉表始終在乎的,其實就是三個兒子罷了。
甘寧多少摸到了劉表的思路,也是感慨不已:“龐統鋒芒畢露,劉景升豈會把子孫三世富貴托付給龐統這等人物身上?算起來,去歲君上能迫使劉景升退讓,也因君上是為其子謀算,也無插手荊州內政之意,劉表這才雌伏、退讓。”
黑熊聽了也隻是笑笑,端酒杯自飲,由衷的感歎:“我隻是抓住了一個老人、父親的弱點罷了,我也不貪心,沒有控製劉琦的心思。現在來看,劉表對我的退讓,被龐統理解為劉表年老昏聵,能任人欺淩。”
放下酒杯,黑熊笑問:“現在形勢很好,黃祖父子帶著二郡依附淮南。興霸若是想出一口氣,不妨去南陽與周瑜聯軍征剿黃氏父子,我會派遣文聘助戰。”
甘寧聽了沉思,將嘴裡的小菜吞咽,放下筷子拿手絹擦拭嘴唇,沉吟片刻說:“我與黃祖不過是私怨,他當年也是奉劉表指令做事。這點私怨,不值得臣轉戰三千裡。”
黑熊又問:“卿祖籍南陽,又在江夏蹉跎良久,荊州於卿而言如似故鄉,也頗多故人。此去荊襄,乃衣錦還鄉,可要想明白。”
甘寧沉眉思索,還是搖頭:“河北生變在即,臣若不在,則弘農、河東、太原必受河北侵擾。再者曹操自大破劉玄德以來,聚集士馬有充實河洛之意,臣在這裡,才可保君上西征無憂。”
“興霸真是我的柱石呀!”
讚歎一聲,黑熊端杯敬酒:“委屈興霸了,還請滿飲。”
甘寧笑笑捧杯,回答說:“君上,劉表、黃祖不過狼狽,不值得臣前去撕鬥。這曹操,值得臣與之死戰!”
黑熊緩緩點頭:“我會支持你的。事急時,周邊各郡援兵皆歸興霸調用。”
“謝君上。”
甘寧雙手托著酒杯,仰頭飲儘。
現在不會給他明確的調兵、授兵文書;真到事情急迫時,甘寧宰殺身邊的鵝群,得到感應的黑熊自會遙控甄宓做出反應。
黑熊則捉杯沉思駐屯、安置在河東的張遼、張繡二部。
張遼就率本部脫離曹軍,安排在河東軍屯,等張遼從河西返回,這支千人規模的就精銳步騎就能調到其他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