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純拱手,神情平靜沒有什麼情緒反應,見曹操點頭,他才轉身下車。
曹操斜眼看著曹純背影越走越遠,這才回頭看正北方向。
昨夜真不算慘,最慘的經曆太多了,徐榮在滎陽打的他全軍覆沒;呂布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就連袁術也曾派人追殺過他。
還有張繡,也險些將他堵死在大營裡圍殺,那一戰軍隊前前後後打沒了三分之二。
比起來,昨夜至多傷亡也就四分之一。
真正傷亡多來自混戰中的踐踏,自相殘殺,死在敵兵手裡的沒幾個……除了他的虎士。
曹純走後,不多時曹休端著餐盤走來,曹操就問:“軍中吏士狀態如何?”
“侄兒所見多是哀愁之情。”
曹休轉而就問:“也有擔憂河北袁氏乘機進兵的,我軍與袁氏乃是死仇。他若舉兵來攻,甘寧也出兵呼應拖延我軍,則形勢危急。”
“這個問題是你在問,還是為他人詢問?”
“侄兒有此顧慮,伯仁、子丹也有。”
曹休為曹操斟酒,繼續說:“經此一戰,我軍士氣大喪,也難封鎖南岸渡口。澠池近日就有援兵進駐,圍澠池而擊援兵之計恐怕難以施行了。”
澠池距離雒陽不算遠,大軍糧食補給也算順暢,有史渙督管的後軍做轉運,不需要為軍糧而擔心。
曹操想了想,端酒飲下,說:“勿要驚亂,小賊不會坐視袁尚兼並我軍。我軍不可輕易退兵,現在退兵,軍心未固,脫營之後,吏士鼓噪難以彈壓,我等將死無葬身之地。”
示意曹休繼續給自己斟酒,曹操則囑咐說:“昨夜遇襲時,子孝為救援中軍,所領部曲殺戮潰兵過甚。他已失了軍心,又負重傷,這是壞事,長遠來看也是好事。如此他也好收心研讀兵法,未來成就隻會更高,而非鬥將、勇將。”
曹休似懂非懂點頭:“是,侄兒也會時時研讀兵法。”
曹操拿起筷子吃菜,吃了幾口就厭倦不想再吃,可見曹休殷切目光,也就強忍著不舒服勉強將半碗米飯吃完。
停了筷子,曹操又端起酒杯飲一口算是漱口,吞咽後望著悠悠蒼穹:“我在這裡失去的,一定要從袁本初兒子那裡討回來。這豎子聞我兵敗,勢必來犯,我以靜製動,必叫他知我厲害。”
曹休聽了也是點著頭,麵露希冀之色。
現在急缺一場勝利。
而現在軍隊不能出營,必須等情緒穩定,接受並認命後再調動,才不會出現大麵積嘩變、潰逃。
等到能出營作戰時,大概河北軍隊也就有了行動。
換言之,等袁尚做好戰爭準備並將軍隊調到孟津時,曹軍主力就恢複了行動力。
至於甘寧會不會死追猛打咬著不放?
曹休不怎麼擔心函穀道的地形就決定了斷後難度很低,兩支軍隊交替後撤,就能擋住追兵。
還有就是,函穀道地形非常適合伏擊。
沒有必要的話,甘寧不會輕易發起追擊。
曹休離去後,一身血腥氣味的韓浩捧著一卷竹簡來見曹操。
這是昨夜斬獲的敵兵首級統計,曹操拿起來隨意掃了幾眼,做出囑咐:“眼前不便檢首,就丟在營外暴曬。”
三四天時間,這些頭顱就會被鳥雀、蛆蟲蠶食的隻剩下骷髏。
韓浩神情沉靜,拱手:“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