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小雨帶著氤氳的霧氣彌漫在君臨城的裡裡外外,狹海豐富的水汽在此時滋潤著這座最為龐大的鄰海城市。紅堡的地下,潮濕昏暗的環境滋生著蟲鼠,吱吱喳喳在通道內亂竄。
瓦裡斯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肥胖的身軀藏在陰影的角落裡,他兩眼微閉,思索著什麼。
壓抑的沉靜很快便被腳步聲打破,入口處進來一個人,身材同樣肥胖,用他那每根手指都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掀開鬥篷,露出胡須滿麵的臉。
“君臨城的雨挺粘人的。”,來者不耐煩地脫去雨衣,抖落著上麵的水。
瓦裡斯睜開雙眼,微笑地回過頭,“好久未見,我的老友。”,他張開雙臂,似乎想去擁抱。
“行了,瓦裡斯。”,來者仍然用著不耐煩的語氣,“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
瓦裡斯體貼地幫他收起雨衣,放在桌子上。“伊利裡歐,我們親愛的王子和公主生活得還算如意吧。”
“過得比我爸媽要好得多。”,伊利裡歐吐槽道,“也比我們當年露宿街頭要好得多。”
瓦裡斯無奈地攤攤手,“你要招待的可是高貴的龍之傳人,可不是我們這群隨處可見的蟲蟻可以比擬的,再說,親愛的王子與公主一路受過不少磨難呢。”
伊利裡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嘎嘎作響。“我到想知道格裡芬去哪了,你的小小鳥不會跟丟了吧。”
“我的小小鳥從不會跟丟任何人,隻要我手中的糖果還在,小小鳥便會到處飛翔。”,瓦裡斯說完還抓一把糖果放在口袋裡。
伊利裡歐長籲一口氣,“韋賽裡斯脾氣不算好,我安排的侍女被他打傷了一個。”
瓦裡斯聽到後露出無辜的眼神,“真不幸。”
“五十個小小鳥。”伊利裡歐伸出五個手指,“我已經派人去聯係偉大的卡奧了,後麵保證順利,需要很多人。”
瓦裡斯聽到後睜大了眼,“您不會把我當成魔法師了,憑空變出五十個小小鳥?”
“我一直以為瓦裡斯大人的能力遠勝魔法師。”伊利裡歐終於笑了,一顆金牙鑲在嘴裡。
瓦裡斯搖搖頭,“我親愛的首相大人似乎發現了什麼蹤跡,居然出現在妓院裡,更要命的是,史坦尼斯大人也在。”
“也許他們想玩點刺激的?”伊利裡歐滿不在乎。
“這活兒您來做我深信不疑,可是我們榮耀的艾林大人和史坦尼斯大人絕不會。”,瓦裡斯笑著說。
他疊著雙手,透過紅堡堅硬石牆的縫隙向外望去,微弱的光亮映照在眼睛上。瓦裡斯說:“他們察覺到了亂倫的事實,諸神還是過早地把消息透露給了世人。”
伊利裡歐皺著眉頭,“太早了,太早了,這口龍焰不該在這個時候吐出,我們還沒準備好。”
“王國的聰明人很多,恐怕我們無法控製事態。”瓦裡斯無奈地說,“傳言喬佛裡王子命名日晚宴時,小指頭與史坦尼斯攀談了許久......”
“你為什麼不把小指頭直接做掉,甚至還隱瞞了他在海鷗鎮與哈蘭·杭特見麵的消息。”,伊利裡歐不滿地說。
瓦裡斯笑著搖搖頭,“等到大業初始,我們需要小指頭這個慣會使亂的人物,我們需要他,在某些地方。”
“但願你能成功,瓦裡斯,彆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伊利裡歐嚼著麵包,說。
瓦裡斯睜大雙眼,親昵的笑容出現,“況且我們心愛的小鷹已經把他視作獵物,夠他吃一壺咯。”
“首相塔的密道你沒少鑽吧,哈哈哈!”,伊利裡歐笑了。
“我怕臟了自己的手呢伊利裡歐大人。”,瓦裡斯搓著雙手,二人的聲音愈發遙遠,逐步消失在紅堡的陰影之中。
而在首相塔,瓊恩·艾林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臥室,萊莎正抱著小羅賓睡覺,他頗為心疼地看著熟睡的小羅賓,也很心疼自己的妻子,可憐的羅賓體弱多病,他的妻子用儘心力照顧著他,而自己卻政務過於繁重,很少真正陪伴他們。
“以後要多陪陪他們。”瓊恩·艾林內心暗暗發誓。
他來到首相的會客廳,獨自望著沒有燃燒的壁爐,發聲召喚門外的侍從修夫,“修夫,去把阿提斯從城裡找來。”
“是,大人。”,修夫的腳步漸漸遠去,首相的思緒也飄向遠處。
自從史坦尼斯把他的懷疑告訴他之後,二人便同行去尋找勞勃四處留種的私生子,他還從大學士派席爾那裡借走了梅利恩學士著作的《七國主要貴族之世家譜係與曆史》,嘗試從曆史上的蘭尼斯特和拜拉席恩成員的體貌特征入手。
今天運氣並不算好,一個私生子也沒找到,不過首相做事很有耐心,一絲不苟地安排著日程,即便政務在繁忙這件事也被排在首位。
在找到確鑿證據之前絕不能告訴勞勃,如果自己調查是個烏龍,蘭尼斯特與艾林的關係又會大打折扣。不過在查到最後證據前,他需要做一手的準備。
修夫撲了個空,阿提斯並不在君臨城的院宅裡,而是受到勞勃的邀請,進入了紅堡的校場教喬佛裡武藝。
艾林的藍月鷹旗與蘭尼斯特的緋紅金獅旗相對,藍袍子與紅袍子警惕地望向對方,阿提斯沒有看到拜拉席恩的任何影子。
王後坐在紅場中間的奢華沙發上,為喬佛裡的訓練微笑鼓著掌。
阿提斯放緩了腳步,身後的安蓋已經悄悄摸起背後的十字弩。
“阿提斯·艾林,王後想見你。”,詹姆蘭尼斯特站在紅袍子中間,對阿提斯說道。
阿提斯沒有動作,隻是指著周圍的蘭尼斯特兵說:“我需要卸下劍嗎?”
詹姆露出迷人的笑,擺了擺手,“退下。”,紅袍子衛隊立刻退到一旁。阿提斯見狀,走到瑟曦王後麵前,單膝跪下,“向您問好,王後陛下。”
瑟曦禮貌地擠出微笑,“請起,爵士。”
阿提斯起身後便問:“請問勞勃國王在哪裡?”
“國王離開了,也許在某個妓院裡,你的王子喬佛裡在這裡就行。”王後露出裙擺下白皙的小腿,眯著眼望著阿提斯。
阿提斯轉身來到喬佛裡身邊,“王子殿下,我奉國王勞勃之命......”
“我不需要一頭禿鷹來教我做事。”,喬佛裡不屑地直接回絕,繼續同一直陪同在他身旁的獵狗練劍。
阿提斯不失禮節地微微鞠躬,麵朝喬佛裡緩緩退下,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地準備離去。
“阿提斯爵士。”瑟曦突然發話,“勞勃讓小喬跟你去穀地是嗎?”
阿提斯回答道:“是的,王後。”
“我聽說......”,瑟曦站起身,眼睛盯著地麵,正眼也不給阿提斯,“天空上翱翔的雄鷹遇到體型大的獵物會把它叼在天空上,飛得很高,任憑獵物掙紮,再從高空往下一擲,把獵物摔得粉碎,是這樣嗎,爵士。”
阿提斯微微一笑,“我對此並無了解,王後。”
“你是想做從我身邊叼走小喬嗎,艾林!”,瑟曦的聲音變得尖銳,甚至帶著陰險說道。
阿提斯完全不清楚王後的動機,勞勃國王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把喬佛裡送到穀地很明顯是為了加強鐵王座與穀地的聯盟,穀地兵力雄厚,騎士之風盛行,但資源有限,因而領土糾紛邊境摩擦眾多,再加上與高山氏族的連年爭鬥,穀地的士兵可謂是七國中最善戰的一批了,曆代鐵王座都不可能忽視與穀地的關係。
“鷹不會叼走雄鹿,隻會為它看清前方的艱險,王後。”,阿提斯謹慎地說,這不是他懼怕瑟曦,也並非懼怕蘭尼斯特,而是為了自己的國王勞勃,為了穀地。
然而王後接下來的話卻讓阿提斯十分震驚。
“小喬不是雄鹿,是獅子。”瑟曦咬牙切齒地說。
此話一出,詹姆的臉色瞬間變得很不自然,他走近瑟曦,一手把住瑟曦的手臂,“阿提斯,拒絕國王的提議,這就是王後的意思。”
這可不是王後的意思,王後不會這麼做。阿提斯默默地想。
“我發誓效忠勞勃國王,若國王有令,艾林必會遵從,恕我告退。”,阿提斯帶著藍袍子轉身離去。
瑟曦在見到阿提斯堅決地離開憤怒地剁腳,“該死的禿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