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區的生活如往常一樣,我還是每天辛勤的像一隻小蜜蜂一樣。
我的崗還是做鞋頭。這是流水線當中最有技術的一個環節了,這個崗位很多人避之不及因為搞不好就會被罰款,要求質量特彆高。
車間流水線的環節很多,但大部分崗位就是混日子,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比如苗妹以前的崗位就是清理鞋子上的指紋跟灰塵,還有的崗位是給鞋子擦鞋油,還有配附件,貼標,打包裝箱等等。
這些崗位的工資都很一般,鞋麵定型才是高工資崗位,我的崗位是其中一個,還有一個就是拉幫。
拉幫就是把鞋麵的牛皮按照固定在鞋底上,看似簡單,但這一步可比看起來難多了,鞋子的外觀要求非常高,拉幫是技術活,牛皮加熱以後軟化,純手工用鉗子拉出形狀固定在鞋底上,可想對鞋子的形狀熟練度要求有多高。
拉幫的工資很高,隻能拍第二,因為第一高的工資是我,做鞋頭。
拉幫的環節有很多員工,而做鞋頭的員工隻有我一個。
其實做鞋頭跟拉幫的難度一樣。隻不過拉幫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拉幫是純手工操作,做壞了可以從新加熱塑形,而我做鞋頭就不行了,機器是一次成型壞了就是壞了,隻能報廢。
整條流水線的做鞋頭的員工隻有我一個,所以這條流水線的報廢率我說了算,工資當然特彆高,因為這跟產量掛鉤。
從剛進廠的試用期3千每月混到了現在7千至8千每月,老夫不容易啊!
累了就歇會,抽根香煙咪西咪西。
我走出車間掏出香煙點燃,狠狠的抽了一口,大罵:“煙這麼臭乾嘛要學抽煙啊!白癡!”
罵完,我又嘬了一口,賤!
蹲在車間外麵,看著手中的香煙我的心裡五味雜陳,還記得第一次抽煙,那時王雪把我甩了,我整夜整夜的哭,白天上班也哭晚上睡覺也哭。無論怎樣都無法入睡。然後我管宿舍的同事要了一根香煙,抽完瞬間暈暈乎乎睡著了!
於是我自己開始買,沒錢啊!我就在宿舍打掃衛生,宿舍的床底下全是硬幣,都是一毛一毛的,窮人不嫌錢少嘛!於是我拿著錢去小賣鋪。
那時我才不到20歲,特彆要麵子,實在好意思拿著一堆一毛的去買東西,於是我忽悠路邊的小孩讓它幫我去。
沒錢買貴的,我就買最便宜的大前門,1塊8毛錢一包特便宜。
煙抽多了就學會了,學會了以後我又睡不著了,還是整夜整夜的哭,記得有一次同事帶他女朋友回宿舍,他們在我睡的上鋪為愛鼓掌,床晃的厲害,我就躲在被窩裡哭,特丟人。
再後來我徹底禿廢了,被酒店開除了,我不工作也不掙錢就四處流浪度日,沒錢抽煙我就撿地上的煙頭。
那段時間我不知道王雪在哪裡,後來我去了鬆江大學城找朱德龍,朱德龍給我王雪的地址,鬆江九亭。
我奮發圖強,一定要改變自己。
在後來,我把最後的籌碼也輸了,在上海輸的徹徹底底永遠無法翻身了,於是我回了宿州。就這樣我跟敏敏結婚了。
事彆這麼多年,此時我也不知道王雪在何處,想必她也嫁人了吧!她沒有選擇我,我想她現在的老公一定比我優秀,肯定不會像我當年那樣對她大吼大叫,而且一定特彆有出息,一定是個大老板吧!因為隻有那樣的人才能配得上她,才能給她更優越的生活。
話說王雪跟我老家都在蕭縣,我怎麼就沒見過她呢?也許是因為蕭縣太大了。她住的張莊寨距離我那邊特彆遠。
可是我們兩家雖然遠但是蕭縣隻有一個縣城啊!逢年過節回家探親總要去縣城逛街啊!怎麼就沒見過她呢?
冥冥之中我有預感,我此生還會見到王雪,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事實證明我確實見到了她,那是在很多年以後的事了,但我跟她已經是天壤之彆了,也就是雲在青天水在瓶,誰是天上的雲?誰是瓶裡的水?)
正當我尋思如果再見到王雪我會如何的時候,低頭一看不知不覺我已經抽了十幾根香煙。
“完了完了,一定堆活了”
我立馬掐滅煙頭直奔車間,果不其然,我的崗位上堆了一大隊鞋子。
同事喊道:“蘇俊,你拉屎去了這麼久,你今晚想加班啊!”
“去你的,老子抽煙去了”
回到崗位我立馬開始悶頭乾活,在不抓緊乾活恐怕今天真的要加班了。
正當我低頭乾活的時候,不遠處苗妹的閨蜜王瑩衝我笑了笑,出於禮貌我也對著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