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生產的是編號為ARR4的女靴,女靴比涼鞋的工藝要複雜很多,第一步還是配料,也就是閆鳳琴和我師傅吳忌還有吳莉莉所在的崗位。
隻見鞋子從流水線的源頭配料處一雙接一雙的從運輸帶傳送過來,黑色的牛皮,一眼望去流水線上黑壓壓一片。
三個女生配料是簡單了,可後麵的人根本忙不過來,太複雜了,靴子的製作工藝太麻煩了,納鞋底,拉幫,鞋頭定位,矯正,後續還有上鞋油,等等等等,一雙靴子雖然隻有兩隻,但單是裝鞋帶就夠忙的了,從腳脖的位置一直到膝蓋的位置,鞋帶不僅要美觀,而且要裝的整齊漂亮。
我是組長,忙不過來的時候我就會去任何一個崗位幫忙,做鞋頭的王衛家腳下的紙箱裡堆了一筐,而王衛家雙手不停的在操作機器,累的額頭都掛上了汗珠。
我走過去:“你出去抽根煙,這裡我頂著,回來以後你去拉幫那邊幫忙”
我把一盒香煙遞給他,王衛家轉身走出了車間。
王衛家一直很能乾,他沒來之前我是做鞋頭的,他來以後頂替了我的位置,我做了前段組長。
做鞋頭是我的老本行,也是一條流水線中工資最高的一個崗位,工資高可這個崗位壓根沒人願意乾,原因是太難了,鞋帶穿不好可以重穿,鞋油擦不好可以重擦,拉幫拉不好可以加熱取下來,所有的工序都可以返工,但唯獨鞋頭不行,一張牛皮一次成型,模具的大小是人工靠經驗定位出來的,很多模塊都需要長期的工作經驗,很難很難。
我之前選擇這個崗位就是想提高自己的工作價值,不想跟一群女人一樣做著誰都可以替代的工作,而做鞋頭成了我做組長的跳板。
王衛家抽煙回來以後把煙還給了我,然後他直接去了拉幫的工序幫忙,坐下來以後拿起鉗子就開始了工作模式。他很認真。
可後來……還是亂了。
鞋子太多,每個員工的腳下都堆了好多鞋子,因為忙不過來大家就會把鞋子從流水線上拿下來。
加班乾?
我最討厭加班了,上班為的什麼?不就是盼著下班嗎?大家的工作都是安排好了的,有的回家接孩子放學,有的還要打兩份工,還有的員工家離這裡特彆遠騎車都要一個多鐘頭,中月天短路黑,我是非常不想讓員工加班的。
我一邊做鞋頭一邊看著自己的流水線,無意間我往前段看了一眼,吳忌在工作,吳莉莉也在工作,石大偉拿著水筆在寫編號,閆鳳琴在乾嘛?她居然在打電話。
也許有事吧!
一個女生喊了我一聲:“組長,我去下廁所,你頂替我一會”
我立馬放下鞋頭,坐在了她的位置上:“不急,你慢慢去”
“嗯,謝謝!”
女孩名叫方娜,老員工了。
坐在我對麵低頭乾活的女生說:“組長,今個咋啦?這麼多鞋子?”
我邊乾活邊說:“就這一陣吧!待會就好了”
那女生放下手中的鞋子,把手伸給我看:“你看,都磨出泡了,疼死了”
我看向那隻手,她做的是打膠工序,大拇指的位置已經磨出了水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