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軍把香煙扔進雨中:“走吧!”
我們一群8人穿著雨衣腳踩雨靴在雨中徒步朝著礦區方向走去,雨時大時小。
來到礦區我們一夥人沒有走進去,而是在礦區的鐵道門外的草叢中靜靜的守著。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是晚上10點鐘。
沈軍問我:“老葛什麼時候到?”
我說:“他說先去桃園那邊,然後從那邊掛幾節空車廂過來”
沈軍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幾點鐘過來?”
“我也不知道!”
“打個電話問問?”
“再等等吧!”
又等了半個多鐘頭,在雨中的我們越來越冷,但寒冷沒有讓我們在場人的人有任何怨言,幾百萬,凍一會咋啦?有多少人想凍還沒機會呢!
大家抽煙都是用雨衣捂著抽,生怕發出亮光。
那一刻我在想什麼?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是帶領著一群死士要殺進皇宮逼宮的亂臣賊子。我總是打這種比喻,因為小時候被《百家講壇》洗腦太嚴重了。
卷縮在草叢中的沈軍又說了一句:“打電話啊!萬一桃園那邊不讓他掛空車廂呢?”
是啊!畢竟盧嶺今天沒有煤出,萬一葛叔從桃園不方便掛空車廂過來怎麼辦?
還是打個電話問問吧!
我正要撥打葛叔的電話,忽然很遠很遠方向的小麥地裡出現了亮光,而且那束光特彆強,在烏黑的深夜裡那束光仿佛煙火一樣絢爛,並且光束速度非常快。
“大哥,有火車”
我們大夥同時看去,隻見很遠出的那束光疾速駛來,同時還伴隨著鋼鐵輪胎在軌道上行駛的振動聲。
火車開時減速,地麵開始振動。附近草叢中的野雞飛走了。
我從人群中站了起來,大步朝著鐵道走了過去。
火車來了,我朝著向我開來的火車頭小跑過去,也許是在強光燈下見鐵道旁邊有人迎上來,那火車頭的速度更慢了。
我看到了葛叔,他戴著一頂帽子叼著香煙趴在車窗上朝我喊了一句:“以為你騙我呢?”
他伸出手,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順勢趴在了車窗上。
“你慢點”
“沒事!”
“批條呢?”
我從口袋裡掏出沈軍給我的那張紅色批條,然後拍在了葛叔胸前:“給”
葛叔看了一眼,剛要開口說什麼,我立馬搶先一步問道:“你啥意思?不會告訴我你車廂沒帶夠吧!”
葛叔把條子收進口袋,邊收邊說:“我這後麵是50節車廂,40節從桃園掛的滿倉,還有十節給你留著呢!你這才450噸。還剩仨”
我笑道:“就這點本事,嘿嘿!”
看著火車漸漸朝著煤倉駛去,而這時身後的沈軍還有孟克等一群小弟也圍了過來。
“老大”
“嗯,要開始了”
不遠處火車頭脫節開始調節車廂,裝滿煤的40節車廂被斷開推進了另外一條鐵道,剩餘的10節車廂被火車頭推著進入了煤倉。
煤倉值班室的人走了出來,火車頭艙門打開,葛叔冒著雨走進了煤倉值班室。
我知道,葛叔這是在遞交批條。
忽然,這時葛叔從值班室走了出來,直奔火車頭而去,打開門,鑽了進去。
而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葛叔打來的。
“蘇俊,煤倉這邊說要等一會,條子要複查一遍”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大事不好。難道說要露餡了?
我看向沈軍。
沈軍說:“這條子是蓋了章的,我敢保證絕對沒事!”
眾人一起看向那輛黑夜雨中的火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