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問葛叔：“剛才咋啦？”
葛叔說：“什麼咋啦？沒咋呀！就是審查票據啊？”
“那你剛才乾嘛慌慌張張的從值班室跑出來？”
葛叔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下雨，不淋你啊！我還慢悠悠的走啊！”
我一拍腦門：“哎呦，你瞧我這腦子，我剛才見你從煤倉值班室急急忙忙的跑出來，你又說票要審查，我還以為票出事了呢！”
“每一張票都要電腦操作的，剛才隻不過是煤管科的電腦卡頓死機了一下，現在已經好了”
我罵了一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出啥事了呢！”
葛叔說：“沒事，都是正常程序，剛才他們隊長不在，沒人蓋章，就等了一會，你也知道今天這邊不放煤，人家隊長回家睡覺去了”
暈死，拿著工資回家睡覺去了？人才啊！
我問了一句：“剛才那是我爸的聲音，我爸今晚在局裡值班啊！”
“是啊！”
說著葛叔看向我，笑嘻嘻的模樣又說：“你老子在局裡值班，你小子在這給你老子挖坑！”
“嗐！說這乾嘛！”
正說著，車頭後方發出“哢”一聲，我把頭伸出去看了一眼，隻見車頭後麵的車廂上方頂板往下打開成漏鬥狀，然後就看到源源不斷的黑色精煤流進了空車廂。
葛叔淡定的說：“把頭縮進來，有攝像頭”
我抬頭四周看了看，還真有個攝像頭。
（讓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我所做的一切都將在很多年以後把我送向法庭，以至於後來被迫流亡加拿大避難。）
一節車廂裝滿，倉門關閉，火車前行，另外一節車廂繼續放煤。
我問葛叔：“去連雲崗賣給小日本沒問題吧！”
葛叔說：“那能有啥問題，你又不是第一個做這種事的人了”
我笑道：“那你看來也撈了不少了吧！”
“彆！可彆這麼說，我這都是幫忙罷了”
跟葛叔聊了一會，葛叔告訴我連雲崗那邊隻要是煤就收，並說日本人最喜歡走私的煤了，因為價格低。
我問：“多少錢一噸啊？”
“現在應該是兩千四吧！具體還要到連雲崗問問”
我好奇：“你跟日本人直接交易嗎？還是有其它渠道，我不懂你給我說說”
葛叔說到地方打個招呼就行了，他對這條路很熟。具體也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簡單概括就是火車開進碼頭，日本那邊辦事處的人會過來檢查化驗，確定沒有參矸石或者其它東西以後就會按每頓的價格給局裡的賬戶彙款，當然不是立馬彙款，因為雙方有合同，有時候是十萬噸彙款一次，有時候是百萬噸彙款一次。
“那不行啊，我急用錢，再說了我哪有五萬或者十萬噸。還有，這次錢可不能彙到局裡的製定賬戶啊！那不是替他們掙錢了？”
葛叔說：“我知道的急用錢，我都說了這種事不是你一個人乾過，人家知道該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