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吐出來的兩個人自然是宮千重和黑狼栗。
黑狼栗在狂風中為了不鬆開宮千重,主動變成人形, 這樣方便他抓住男孩。
……畢竟一直用尾巴卷著, 再被風一拽, 很疼哎。
宮千重落地後下意識地翻身拉住栗,然後身體僵了僵,抬頭一看, 所有思緒全部消失,腦海強製空白。
說實話,他落地的一瞬間,身體就本能地抓住栗,並試圖將栗擋在自己麵前。
但下一刻他就意識到有人盯著他。
宮千重強行讓自己看上去一臉懵逼, 內心……好吧內心其實也懵逼著。
這可真是意想不到的趕路方式啊……
他身邊的栗暈乎乎地抬頭,在看清麵前之人的瞬間,簡直從狼慫成了狗。
“嗷!!大巫祖!”
宮千重下意識地看向了栗, 就見這家夥直接從人變成了狼,又從兩米的狼變成了……哇靠,他居然縮水成了半米長的小狼崽?!
隨即這頭小狼崽身體一轉就鑽到了宮千重背後。
宮千重:???
這一舉動可把宮千重氣壞了!
這年頭都是他將彆人當擋箭牌, 現在可是頭一次自己成炮灰哎!
就在宮千重死命瞪小狼崽的時候,麵前之人嘴巴裡那條蛇說話了。
“哎,這不是祈那的學徒嗎?”
青色小蛇又看向宮千重,噫了一聲:“你這小子……”
下一秒, 這條原本很短的蛇嗖得拉長, 像是探頭一樣湊到宮千重麵前, 鮮紅的信子舔了舔宮千重的臉頰。
金綠色的蛇眼中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縫。
“小子, 你身上有什麼?”
“什麼?”
宮千重眨眨眼,猛地後退一步,隨即腳步一軟,竟被躲在背後的某隻狼崽絆倒。
男孩和狼崽滾成一團,滿身都是灰塵。
青蛇看著這一幕,搖搖頭,嗖一聲竄回了手持骨杖之人的嘴巴裡。
宮千重抱著狼崽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將弱小無助和懵逼展現的淋漓儘致。
他小聲說:“是這個嗎?”
他伸出手腕,手腕上纏著一條銀白色的小蛇,小蛇的尾巴尖有一根血線。
這條蛇像是個手環,仿佛在冬眠。
披頭散發的男子靜靜地看著麵前的男孩和狼崽,他慢慢抬起手,用骨杖的尾端輕輕點了一下宮千重的腦袋,然後轉身,慢慢走了。
他走了第一步,身體從實變虛。
他走了第二步,四周景色大變,原本隻是孤零零的荒山頭突然出現了淡淡的煙雲和鬱鬱翠微。
他走了第三步,眼前之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數畫風粗獷的戰士和一座宏偉的城池。
一個人急匆匆衝到宮千重和栗麵前,伸手一撈,就從宮千重懷裡拽出了似乎不願麵對現實的狼崽。
這人老練地抓著狼崽的尾巴,舉在空中抖啊抖。
很快,像是下餃子一樣,栗身上的東西就全掉出來了。
有他和宮千重趕路時用采摘的藥材,有他隨身攜帶用來磨牙的骨頭,還有一個黑色小瓶。
看到這小瓶,宮千重眨眨眼。
這不就是他從地坑裡找到的小瓶嗎?
那人一把抓住小瓶,麵上似乎鬆了口氣。
“你這小子太頑皮了!!居然將我的東西拿出去玩?看吧?這下玩出問題了!”
“嗷~~~~”
不得不說,變小的狼崽瞪著圓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賣萌,還是非常可愛的。
最起碼麵前罵他的家夥表情明顯一僵,身上的火氣消散了不少。
他反手將狼崽塞到胸前的袋子裡,然後看向宮千重。
“我是祈,靈山的巫,孩子,你叫什麼?”
名為祈的巫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同樣有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不過他的頭發用指頭細的藤蔓纏繞起來,最後全部紮在了腦後,是以看上去還算整齊。
男子有著刀鋒一樣的長眉,臉型消瘦,下巴雖然是寬的,可是臉瘦,再加上點胡茬,反而讓他看上去有一種男子氣概。
他穿著青黑色短衣,腰間纏著一條用玉做的腰帶,下麵……光著腿,啥都沒穿。
倒是赤裸的腳上方,腳腕的地方還纏著幾圈不知名的植物繩。
看著畫風仿佛野人一樣的祈巫,宮千重突然有點後悔。
他、他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他隻能乾巴巴地說:“我是重。”